杨戈又叹了口气,松开大无精打采的往屋里走,心头琢磨着是不是早上起床的姿势不太对,不然这些麻烦的人,怎么会一起找上门呢?
推开屋门,杨戈就见到沈伐端坐在四方桌上,身旁倚着一把鎏金的虎牛尾刀,桌上摆着一壶酒、一包烧鸡、一包猪头肉和一包花生米。
他还穿着上回杨戈见他时的那身黑色暗纹劲装,但脸上却多了一道伤疤,身上也多了几许煞气。
他看着推门进来的杨戈,笑道:“你怎么回回见我都叹气?”
杨戈:“可能是见了您,就没好事儿吧?”
沈伐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笑呵呵的回道:“瞎说,明明上回还帮你摆平了麻烦。”
杨戈见了他的手势,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心说‘好像你才是主人一样’:“和您相比,丁满就是个屁!”
沈伐竟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这个倒是!”
杨戈的白眼都快翻到上了。
沈伐提起筷子夹了一口猪头肉:“吃菜啊,愣着作甚!”
杨戈摇头如拨浪鼓:“您不说清楚找我啥事儿,我可不敢吃!”
沈伐一巴掌把他头打歪,笑骂道:“你就不能蠢一点?太聪明,活着会很累的!”
杨戈不适应他的熟络,翻着白眼往另一侧挪了挪屁股。
沈伐权当没看见,捏起酒杯抿了一口,缓声道:“有个鞑子细作,携带了一份很重要的军事情报逃出了上京城,我们的人在这里截住了他,但他的轻功太好,我们的人追不上他,你所修《十八路乱风腿》身法不错,你出手,应能缠住他,给我们的人创造杀他的机会!”
杨戈点点头,一副懂王的模样:“投名状嘛,我懂!”
沈伐直视着他,认真的说:“你不可能永远一个人活着,既然踏出了第一步,那为什么不迈几步试试呢?”
杨戈沉默了许久,终于伸手提起筷子,夹起一粒花生米送进嘴里,轻声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沈伐脸上浮起了笑容:“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人!”
杨戈放下筷子看向他,很认真的说:“先说好,我不杀人!”
沈伐失笑:“鞑子也能算得上人?”
“怎么论是你们的事。”
杨戈摇头,笃定的道:“我爹娘只教过我做个好人,没教过我杀人。”
沈伐沉默了几息,提起酒壶给杨戈斟了一杯酒,轻叹道:“你的家乡,一定很富足很祥和吧?”
杨戈张口便想答,可话临出口之时,他又觉得似乎不对。
他思索了许久,双手提起酒杯敬沈伐:“我收回我刚才的话……不到不得已,我不杀人!”
沈伐疑惑的道:“我说错了吗?难道你的家乡也有战乱?”
难不成……画师出错了?
杨戈回道:“冲突与争端什么方都有,我的家乡之所以能和平,是因为有许多人,用自己的青春和鲜血,将冲突与争端挡在了我们的生活之外……”
听到这句话,沈伐心下很是触动,但他面上却没流露分毫。
他轻声询问道:“你想成为他们那样的人吗?”
杨戈摇头:“我可能成不了他们那样的人,但我想,我不应该逃避。”
沈伐笑了笑,提起酒杯与杨戈碰了一下,干脆的仰头一口饮尽,轻声道:“我想成为那样的人!”
话语虽轻,却掷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