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力气。”姜榆头靠在他肩上,抓着他衣裳道,“我方才还在想你可算是知道体贴人了,怎么才一会儿功夫就恢复原样了?我才晕了过去,上哪儿有力气?”
她发髻被水流冲散,金簪和发钗均沉入水中,长发湿淋淋地披在身后,看着娇弱无力的,但是小嘴叭叭的,自醒后一刻也没停下来。
林旗道:“那就闭嘴。”
“戳中你啦?”
“再说话把你扔了。”
“那你别只是说说呀,你倒是扔一个看看……”
姜榆可不信林旗真的能把她扔下,可是才说完,林旗就转了个弯,朝着一块巨大的石头走去。
姜榆没看见,得意地晃了晃腿,直到察觉背后手臂松动时,心中一惊,急忙伸手去搂林旗脖子,可她再怎么借力往上,也挡不住林旗弯腰把她放下。
石头虽在树荫下,但也被烈日烤得灼热,姜榆身上还湿着,被放在上面,很不舒服,湿了的裙摆也沾上了石头上的尘土。
姜榆爱干净,受不了这些,忙道:“我不说话了,不说了!快抱起来!”
见林旗低头看来,她眼角下垂,摆出了可怜相,委屈道:“都不知道现在是在哪个深山老林里,我就这一身衣裳你还给我弄脏了,你怎么这个样子……”
“不是不说话了?”
姜榆哽了下,脸一落,真的不出声了。
林旗重新将她抱起时她也没什么反应,像个木偶人一样,动也不动一下,甚至闭上了眼。
方才她说个不停,林旗满脑子都是她的声音,现在她停了,就只剩下聒噪的蝉鸣声了,没完没了地响着,扰人心烦。
他想听姜榆说话了,低头一看,姜榆紧闭双眼,嘴角抿着,明显是生气了。
她脾气不好爱生气,还很小心眼,方才丢了脸面,估摸着等会儿又要为难自己。
林旗下意识地想着要怎么哄她,然而思绪一转,想起了落水之前两人的争执,他心头一重,什么都不想提了。
往前不远找到了个山洞,林旗将人抱进去,见里面宽敞,还算干净,道:“在这歇会儿。”
姜榆不吱声,被放下来后抱着膝盖坐着,一言不发。
林旗将洞中检查一遍,确认安全无虞,转向缩成一团的姜榆,看见她潮湿的沾了尘土的衣裳,道:“我去外面,衣裳脱下来,晒干后再给你。”
他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出去了,不多时,洞口被树枝半掩住,林旗在外面道:“没人看见。”
姜榆独自生着闷气,衣裳黏在身上,在太阳底下的时候是湿得难受,在山洞里却泛起丝丝凉气。
虽说上一回落水也是这样的,可那时候是与陌生人一起,这时候是与林旗一起,与林旗一起还要被他凶,差点被他放下了,这让她很委屈。
她越想越难受,把脸埋在膝间一动不动。
过了会儿,洞外传来林旗的声音:“说话。”
姜榆不想说话,但是也不想憋闷气,酝酿了会儿情绪,正要出声,林旗又道:“不然自己出来在外面晒干。”
“谁要去晒大太阳!”姜榆气恼道,“你不仅要给我晒干了,还要给我弄干净!”
她气呼呼地去解衣裳,衣带都解开了,才后知后觉地犹豫起来,朝山洞中扫了一眼。洞中一目了然,除了她坐着的和脚边的石头,再无别的,洞口虽没遮严实,可林旗在外面守着呢。
只是洞中空旷,没有东西遮掩,她总觉得仿佛是大庭广众之下一样,迟疑了会儿,小脸酡红着,慢吞吞把衣裳一件件解开了。
用树枝将衣裳挑出去时,又故意道:“你不要想着偷看我。”
姜榆隔着洞口杂草与树枝,没看见林旗,也没得到回应,但是枝头一轻,上面的衣裳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