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太师踏入书房后,唐娴极度紧张,心中做了数种打算,甚至想到被认出后,就谎称自己是被云停抓离皇陵的。
惊惶中,听懂了他二人的对话。
私杀朝廷命官,白太师不仅不将人抓捕,还要为他遮掩。
难怪他能在官兵眼皮子底下劫走自己。
这人究竟是什么来路?
唐娴心惊胆战,不敢与云停对视,更怕引得白太师的注意,垂下脸默不作声。
而白太师掂量清自己的位置,收拾好情绪,继续说正事:“罗昌国二皇子将于九月前来觐见,北面戎狄也遣了书信,届时将会有使臣同来。眼下才三月时节,就怕越往后,来使越多,全都聚在一起……”
白太师说的是大周的几个邻邦。
大周往上几代,出过好几个明君,均是杀伐果断之人,邻邦犯我一尺,我必还之一丈,加上土地肥沃,国富兵强,根本不惧与外邦开战。
容孝皇帝掌权期间,糊里糊涂的,好在没犯什么遗臭万年的大错。
而近几年,皇室凋零,难免惹人猜忌。
唐娴少时听父亲谈及过朝事,明白所谓的外邦朝见,究竟是真心臣服,还是隐晦的冒犯和试探,全取决于国力的衰盛。
唯有帝王风采与国都盛世镇压住对方,方可不动一兵一卒将这事化解。
她侧耳细听,听白太师道:“觐见只是幌子,真实目的是试探国力的深浅,倘被看出异样,他们必将联手出击……若那时叛军发动,内外夹击,皇室江山危矣……”
“若那时叛军发动,内外夹击,皇室江山危矣……”
——这话似曾在哪儿听过。
唐娴回想了下,记起是在祖父口中听过的,顿时心突突直跳。
她祖父可是有造反的心思的。
勉强定神,唐娴悄悄抬眸向那两人看去,只见云停轻蔑嗤笑一声,阴鸷道:“放心,云岸的龙椅坐不到那日。”
声音中带着毫不遮掩的呼啸杀意。
唐娴不知云岸是谁,但在皇姓与龙椅的双重提示下,想也知道是当今皇帝……
他要杀皇帝!
唐娴心中骤然一紧,气息错乱。
这人是反贼,要在外邦使臣前来朝拜之前,颠覆皇权!
白太师与反贼沆瀣一气,和她祖父一样,是个大奸臣!
惊吓之中,唐娴仓皇后退,后背抵在了置物架上,撞得上面摆件摇晃发出声响。
动静太大,白太师转目看来,此时才意识到书房中多了个年轻姑娘。
看清唐娴的容貌,他“咦”了一声,眉头拧起,视线化作实物般,重重压在唐娴身上。
唐娴大气不敢出。
而云停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心情终于转晴,好整以暇地等着白太师将人认出。
受气
无人惊扰白太师,端详半响,他收回视线,再看向云停的目光似惊似喜,“这位姑娘……”
云停被他看着,神情从愉悦渐渐转为沉重,舒尔,眉头一跳,嗓音里压着浓浓的不悦,警告道:“白庭之,收起你的脑袋里的腌臜。”
说来荒唐,云停被请入京,登基后首先面对的不是朝政,而是后宫妃子。
在他入京之前,白太师等人就提前安排好了后宫佳丽,燕瘦环肥、浓艳清雅,各色美人均有。
说是盼着云停早日为皇室开枝散叶,其实暗里深意所有人都懂,皇室只剩他父子三人,未免死绝,最好尽快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