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柳延顿了一下,抬手指指自己的耳朵,“您没注意到么?我只戴了一边耳环诶。”
“那又怎样?”
“不是挺像同性恋的么?”
全班顿时哄堂大笑。
“像又怎样!?”
“又怎样……?奇怪了呐……我还以为老师一定会喜欢的说,”柳延无辜地作绞手指状,“难道是我不够‘攻’……?不会啊……”
大家听出柳延此话的弦外之音,笑得更是上气不接下气。
场面完全失控。
潘岚在一片哄笑声中终于明白了柳延是在嘲讽他,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
“这是什么学生……太太太不像话了……!”
潘岚一跺脚,走出了教室。
“你果然是个恶魔……另一种意义上的。”
我小声评价。
“谢谢赞赏,半斤八两。”柳延微笑着对我伸出了一只手,“从今起我们就是同班同学了,请多指教,冯祈。”
“请多指教。”
我犹豫了一下后,握住了他伸过来的手。
(4)
在正式编排座位前,柳延理所当然地霸占了我旁边的位置。
经过两天时间的观察,我充分体会到了这个新同桌的与众不同。
早自习和下午上课之前是潘岚的例行点名时间。每次都等到潘岚连叫三声“柳延”均无人应答然后提笔准备在出席栏划“x”的时候,某人恰到好处,面带微笑,悠悠闲闲地迈进教室正门。
反复几次下来,潘岚开始怀疑某人是故意的。可惜没证据。
上课的时候,我惊异地发现柳延竟然格外地认真。
他不仅坐姿极其端正,面部表情无比虔诚,还时不时对老师的讲解赞同地点头,同时在书上勾勾划划。柳延开学第一天就跟我说过他成绩极糟。当时我不禁想,如果上课认真到如此地步还红灯满挂的话那他多半就是个傻子。但后来,我隐约觉得柳延似乎完全没有在听课,而是在神游,至于点头和动笔应该是为了蒙蔽老师才养成的习惯性行为。
证据就是他在上课时喝水,动作根本就如同机械般僵硬。结果灌下了满满一大瓶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喝太多了……
于是,为了防止再因走神而把自己胀死,柳延要求我在上课时一定要跟他聊天。
两个人话说得多了,自然也就逐渐熟悉了。柳延生在一个富有的家庭,也的确是靠捐了建校费才进南林的,但绝对达不到校园恶霸那种程度。
“我真希望自己和传说中一样嚣张啊……这样也就不用看老师脸色过日子了。”柳延叹道。
“你有看过老师脸色吗?”我怀疑地问。
“当然有啊……”柳延说,“既然南林的八卦真实度那么低,那么我以前听说你父亲是火葬场副场长的事也是假的咯?”
“……升级了?”我一愣,“以前他们不是说我爸是开火车的么?”
“你爸是开火车的……?”
“怎么可能。”
“哈哈……七七,你的反应真是有意思。”柳延笑得开怀,“一般人听别人乱说自己父亲不是该生气的么……”
“停——”我打断他,“你叫我啥?”
“七七。”
“我叫冯祈,不叫冯七。”我纠正道。
“我知道啊。我朋友都喊我小六,我自然就叫你七七,这名字很可爱吧?”
我不明白这种女性化的昵称用在一个男生身上有什么可爱的。但是,那人已经在没征求当事人同意的情况下左一个“七七”右一个“七七”地叫开了,还一脸开心的样子。于是片刻之后,全班人都被传染。
我考虑了一下,决定随他去了。
从小学到现在,我交的朋友从来都是以我的意志为先。第一次遇到他这样的人,我没应付的经验。
第三节课下,欧阳来找我借书。
“冯祈,借下数学课本,我忘了带。”
“你小子还有脸来找我?”我怒,“报道那天你为什么不好好给我放风?敢自己一个人跑,出了问题谁负责?”
“原谅我……上次是有特殊情况。谁教我发现自己丢了十块钱呢……所以只好沿路去找钱啦。”欧阳赔着笑,“反正你也进行得那么顺利是不是?”
“顺利个鬼!”我瞪他,“只要是牵扯到钱,你连姓什么都会搞忘,爹娘都会乱认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