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她现在也是跟等着上考场一样。
“行了,你们两个小年轻的事儿,我晚点再提。”严老爷子转身进了病房“白凭,外头站着等。”
“好,我给您倒杯水”
“不用。”
爷仨静默地守在外面,也没人敢进去听一耳朵。
江烟止今天依旧跟标本似的被固定着四肢,睡觉连翻身都不自由,平时还靠老白帮忙挠痒痒。
她一看见严老爷子,强行扯了个笑容来“怎么也应该是我看您才对,您这还坐飞机过来我多不好意思。”
“我看完龙血玺了。”严思一瞥见她的气色,心里放心了一些,只扶着桌子缓缓坐了下来,不紧不慢道“江绝这演的不像你教的。”
江烟止就猜到他一开口就想提这事儿,也听不出来这句话是褒是贬,讪笑着试图缓解气氛“我没好意思教他,自己好多年没演了,也不太放心。
“也该教教。这孩子挺有灵气的。”严思挑眉嗤了一声“倒是你,当年什么毛病,现在还什么毛病,要是想回时戏院磨磨舌头,我给个插班生的位置让你好好听听课。”
江烟止怼记者怼狗仔时几乎就没怵过,此刻听着老爷子念叨时反而怂的跟白凭一模一样,老爷子啰啰嗦嗦地念叨了一圈也没敢打断,就差拿个笔记本在旁边记重点了。
好像当老师久了都会有这么个毛病,讲起东西来能无限联想,而且还有点凶。
严老爷子绕了一整圈,从批评她台词退步说到现在电影圈生态稀烂,再说到江绝这孩子应该从哪儿和哪儿教起,最后终于又绕了回来。
“我听说你出事的时候,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他用手摸着胡子,顺了口气慢慢道“我教书这么多年,真要算过得去的学生,根本不多。”
好些人毕了业觉这圈子有多难往上爬,一夜成名有多不可能,转行的转行,当老师的当老师。
真正继承老爷子衣钵而且扬光大的,其实很少。
“您也别这么说啊。”江烟止温和了语气道“回头等小绝快毕业了,我让他考您的研究生,跟着您学呗他肯定比我出息,不会让您多白几根头。”
老头儿笑了一声,摆了摆手。
半个小时之后,严思拄着拐杖晃晃悠悠的走出来,白凭凑过去递了杯热水,小心地问道“您住的哪个酒店我等会派人开车送您过去。”
严教授没回答,而是看向他们两个人,不紧不慢道:“都是时戏院的”
戚麟在外头等得时候,已经听了白凭科普完当年老爷子的各种事迹,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
老爷子在长椅上缓缓坐了下来,握着拐杖慢慢道“你们两的事儿,爸妈都知道吗。”
江绝点了点头,戚麟摇了摇头。
“我还没想好怎么跟他们说,”戚麟看了眼江绝,坦白道“她以前一直念叨,要怎么教孙女念医学生。”
他不知道该怎样让她接受这个事实。
江绝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神情变了一下。
严思也没评价这件事情,只看了眼旁边罚站似的连手都不知道放哪的白凭,又看向这两个年轻人道“是谈着玩玩,还是打算结婚”
国内还没有开放这个法案,但去国外领证甚至生子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江绝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他们现在才刚刚二十岁。
婚姻这个词,确实有些太遥远了。
严思眯着眼看着他们,大概是由于苍老的缘故,连眼珠都有些浑浊。
“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他反问道“没有规划,没有想法,就顺其自然”
戚麟下意识地想替江绝挡住这么尖锐的问题,却感觉无法顺着话再往下说。
“还早呢。”白凭试图开口圆场“结婚这么久远的事情”
老爷子只扫了他一眼,后者就立刻闭嘴了。
当年他们两分分合合举棋不定,要不是靠这老教授的一句点拨,白凭也不会突然醒悟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这严教授,可能现在根本就没有江绝的出现白凭会继续如同浪子般拍着电影酗酒抽烟,江烟止可能也迷失着在名利场里沉浮了。
“不想当然轻松,现在也没有出什么事。”
严思任由拐杖支撑着自己,喘了口气缓缓道“可真的出了意外,到时候再做决定,可能就来不及了。”
他抬起头,看向这两个瘦削高挑的年轻人“活明白一点,总归是件好事情。”
戚麟开口想说句什么,终究还是点了点头,陪着白凭把他送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