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的穿搭实在有些一言难尽。
原就肤色白皙,体态丰腴,偏又搭配大绿配大红的料子,而非淡色,皆是扎眼的颜色,再坠上玫红的簪子,媒婆都不敢这般浮夸。
更何况她眼尾处已起了细纹,并不适合继续点花钿扮嫩,而她不仅要点花钿,还要在眼下沾珠光,竟梳了垂挂髻,一向时未出阁姑娘们才爱这般打扮。
洛雁本与她无冤无仇,可她偏要暗中挑刺,“姐姐,你记得我之前同你说过,这种面相的女人不能纳,克夫。”
闻声,洛雁眼底冷意翩飞。
既然是她先犯得冲,就别怪她胡说了。
“这位夫人不是来做客的吗?瞧您这架势,倒像在自己家里一样。”
以牙还牙,是她的底线。
林赵氏被噎红了脸,“你又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有没有资格,不是您说了算!”
洛雁重新看向胡夫人,又规矩地行了个礼,“还望夫人原谅奴婢唐突,只是奴婢这耳朵实在听不得脏话。”
林赵氏从未受过这憋屈,咬牙切齿道:“姐姐,你要不惩戒这妾室,只怕日后她要翘上天!”
胡夫人叹了口恶气,厉声道:“你胡说什么!这是洛娘子,是我请来府里做客的!”
“呵,就她这等身份的婢子还值得你专程请来做客?”林赵氏不依不饶。
洛雁本不打算继续参与这口舌之争,怎料胡夫人朝她使了个眼神。
不得已下,洛雁只得冷笑一声,“您口口声声说我面相克夫,那您呢?不是已经克了。”
林赵氏没想到洛雁会拿自己寡妇的身份做文章,气得鼻孔冒烟。
她最忌讳别人当面提起她那死鬼丈夫,刚嫁进府五年,她就成了寡妇。
幸好她有俩儿子傍身,不然公婆一定会把她当扫把星赶出去。
但是这寡妇的生活实在不好过,在外会被人戳脊梁骨,在内,又实在寂寞不已,她这日日夜夜,只能靠吃食消磨。
这场口舌之争,终究是林赵氏占了下风。
她借口身子不适离开,走之前还恶狠狠地剜了洛雁一眼。
待周围静下来,胡夫人才堪堪道:“我这妹妹不是个省心的货色,她年纪轻轻死了丈夫,便记挂上了我的位置。想盼着我死,她好替我嫁进来。但我心疼我的芊姐儿,舍不得早死。”
说完,她提起帕子,忍不住咳嗽两声。
王嬷嬷见状,连忙端着刚泡好的热茶上前,“夫人,我在这里加了参片,您快润了润。”
洛雁这才注意到胡夫人光鲜的外表下,实在埋着一副疲倦的面孔。
她今年不过二十出头,却无半分活气。
待洛雁坐上位置后,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府里的妾室才6续而来。
“请主母见谅,这天黑路滑,妾只能谨慎些,生怕磕了碰了,更耽误时间。”
“可不呢,这天明得越来越晚了,黑得越来越早,但这晨昏定省的确实一样的,当真是苦煞了诸位姐妹。”
“主母向来仁慈,最为诸位姐妹着想,不妨改一改这晨昏定省的时间?或是变成一日一醒也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