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行李箱上了鎖,司機也已經等在了斯特蘭德的花園外,航班會按時起飛,假期也不會為他們延後。
於是他僅僅猶豫著抬起手,在短暫的掙扎後,突兀又親昵地揉了揉秦思意柔軟的髮絲。
天穹下飄浮著濃厚的雲團,鍾情推門出去,林嘉時便站在花園的圍牆後,戴著生日時秦思意送給他的圍巾。
「要送你回去嗎?」鍾情朝那條圍巾掃了一眼,心情不算太糟地問到。
「我是來送你們的,等會兒去坐地鐵就好。」
每當鍾情感受到秦思意對自己的偏愛占了上風,他就會客觀公正地去評價對方。
真要說起來,林嘉時其實應當是個再隨和不過的人。他禮貌又真誠,永遠只在最合適的位置,不會越界也同樣不會令人覺得疏離。
如果沒有秦思意,鍾情認為,自己也許是會願意和對方交朋友的。
但是,不可以沒有秦思意。
「嘉時。」隨著身後大門的一聲輕響,秦思意微揚的音調便也跟著冒了出來。
雲層從這一瞬裂出一道縫隙,吝嗇地將唯一一束光落在了穿過花園的少年的身上。
「我還以為你會先回去。」
「我又不著急。」
說話間,秦思意走到了林嘉時的面前。
那件米白色的羽絨服讓他顯得格外乖巧。
鍾情看見林嘉時抬手將前者的眼鏡摘了下來,又從口袋裡拿出手帕,認真地擦拭了一遍。
「起霧了。」
秦思意沒有回答,卻笑盈盈地仰著臉,好像已經習慣了似的,等著林嘉時幫他把眼鏡架回去。
鍾情跟著那束光走到了對方身後,看著纖細的鏡架重在秦思意的皮膚上留下一道影子,默不作聲地攬了一下對方的腰,提醒對方已經到了該結束告別的時候。
「那我們先走了。」秦思意在上車後降下了車窗,對著站在磚牆邊的林嘉時揮了揮手。
不知怎麼,後者只是和他說再見,並沒有再次把手舉起來。
去機場的路上沒人說話,莫名的,鍾情便想起了林嘉時生日的那個夜晚。
白色的花瓣從少年的掌心被拋起,大雪一樣飄忽地在夜裡揚了起來。
就和這個名字一樣,林嘉時生在除夕與正月初一的交界,怎麼算都是嘉時吉日。
據他所說,他出生的那年,南方下了罕見的一場雪,電力故障,鐵路停運。
他的父親被焦急地被困在更遠的北方,而母親則在突然熄滅了燈光的病房裡生下了他。
「我媽說,可能是因為下雪的緣故,那天晚上其實也沒有很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