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打電話來約傅行歌見面時,梁雲止是知道的。
通常傅行歌都把手機調了靜音放在桌面上。她的父親打電話來的時候,是梁雲止恰好看到的。
「你好像有電話。」梁雲止淡淡地看了正在閃的屏幕一眼,淡淡地提醒了她一句。傅行歌給父親的備註是他的名字——沈懷璧。
梁雲止早與父親認識,不可能不知道父親的名字。
若是那時的傅行歌能更敏銳一些,大概也能猜出自己與梁雲止應早有淵源。
可惜當時的她愚蠢無比,覺得寫觀察數據更重要,非但沒去注意梁雲止的神情,甚至根本就沒有去接那個電話的意思。
電話屏幕沉寂了一會兒又亮了。傅行歌還是沒有接電話的意思,梁雲止看了一眼手機,又看了一眼正在專心做事的傅行歌,眼底的溫柔更深。
也許傅行歌之所以比別的女生更特別,就在於她在做某一件事情的時候會特別專注。
認真的男生很特別。認真的女生更特別。但是這種特別她自己又是不知道的。所以她根本也不知道自己只是隨意自然地往那裡站著做事,就能牢牢地吸引住梁雲止的目光。
兩個人結束工作離開實驗室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多。春天的傍晚,風是暖的,空氣中有淡淡花香,穿了一件素白裙子的傅行歌和淺米色上衣的梁雲止在這樣春風沉醉的夜色里默默地走著,像一對天造地設的璧人。
2
顧延之又等在了實驗室樓下。
就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樣,不管再見到傅行歌之前內心是多麼的落寞和沮喪,在看到傅行歌的那一刻,顧延之滿血復活地跳了出來:「嗨,我們一起去吃晚飯吧!」
傅行歌拒絕得直截了當:「不去。」
顧延之仿佛已經預料到了這個答案,他並不惱,笑容變得更燦爛了:「那我送你回宿舍吧。」
「不用。」傅行歌拒絕得依舊乾脆。
然而,如同以往每一次。她的拒絕對於顧延之來說並沒有什麼實際性的作用。顧延之還是像以往一樣跟在他身邊,和梁雲止一左一右像保鏢一樣,招搖過市地穿過了人來人往的校園,一直把她送到了她的宿舍樓下――以前是女生宿舍,現在是研究生宿舍。
以往的好多次,到了宿舍樓下,等傅行歌上樓之後,顧延之會默默轉身離去。但是大概是傅行歌與梁雲止並排走上樓的背影實在太過刺眼,顧延之忽然開口叫住了梁雲止:「梁雲止。」
梁雲止停住腳步,回頭看著顧延之,沒有出聲,只用眼神詢問他有什麼事。
顧延之語出驚人:「你是不是也喜歡傅行歌?」
梁雲止愣住了。
傅行歌也停住了腳步往回看。不過她看的不是梁雲止而是顧延之,用的是一種這傢伙大概是瘋了的眼神。
顧延之仿佛瞬間明白了什麼似的,笑得更加吊兒郎當:「我開玩笑的。小傅,再見,希望你今天晚上做夢能夠夢到我。」
顧延之走了之後,梁雲止並沒有對顧延之的這一句話做出任何的解釋。傅行歌居然莫名其妙地鬆了一口氣。幸好,梁雲止什麼也沒有說。
只是梁雲止在打開門的時候,問了她一句:「我打算做點麵條做晚餐,你要吃點嗎?」
傅行歌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有一點尷尬和窘迫,她回答得很快:「不用了,謝謝。明天見,晚安。」
「好的,晚安。對了,剛才你的電話響了好幾次,你記得看一下,也許有什麼事。」梁雲止語氣依舊平淡,但是平淡中又帶著一點不易覺察的溫柔,就好像絲絲縷縷在晚風中的花香,若有若無。
「好的,謝謝。」傅行歌快開門並進了門,又快地關上了門。門關上之後,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是,她竟然重重地鬆了一口氣。
太好了,梁雲止沒有承認。
傅行歌很明白自己不想梁雲止承認的原因是什麼,她不想打破現有的平靜生活,也不想陷入有可能讓她無法控制人生的情感旋渦裡面去。那時候的她覺得所有的情感需要和人際關係都是一種負累。
3
房間裡一如既往沒有什麼食物,傅行歌泡了一杯麥片做晚餐,才給父親回了電話。
父親說,正好來這裡開一個學術會議,會議結束了,有半天的空閒,想來學校看看她,或者到外面去見面也可以。
傅行歌對父親並不反感,父親有良好的生活習慣,氣質儒雅,頭腦聰明又學識豐富,是一位很優秀的男性長輩。
父親說,他有一位朋友的兒子也在這個學校讀書,如果她不反對的話,可以介紹給她認識,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一起吃個飯,往後若有什麼需要也好有個照應。
傅行歌本想拒絕的,但父親又說了一句:「爸爸知道你不喜歡和陌生人相處,但這一次只有半天時間,比較匆忙,你們兩個我又都想見一見。」
得到了父親的理解,傅行歌又覺得自己不應那樣冷酷,只不過是吃一頓飯,她既然能應付母親的男友,那麼父親朋友的兒子又是她的校友,見一面也無不可。
那一天晚上,傅行歌睡眠挺好的,只是臨起床之前做了一個夢,夢裡並沒有像顧延之所說的那樣夢到了他,而是夢到了就住在隔壁的梁雲止。
夢裡的情形很清晰,並沒有別的內容。只是夢到了梁雲止跟他講今天所看到的那篇最的學術論文的一些要點,就像今天中午梁雲止所跟她講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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