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行歌不想吃什麼比薩,她在痛苦中也不想再講什麼教養和禮貌——隨便他叫吧,她不想理任何人。
但送餐員很執著,一次又一次地敲門。
然後,傅行歌聽到隔壁的門打開了。鄰居溫和的聲音響起:「你好,把東西給我吧,她可能還沒有回來。謝謝你,這是你的小費。」
送餐員一邊抱怨一邊離開了,過了很久,傅行歌都沒有聽到隔壁門關上的聲音。
傅行歌在房間裡把自己關了三天。
是的,人生第二次,為了梁雲止,她又逃課了。
她不但逃課了,還開始放縱,她開著電視放著垃圾電視劇,吃垃圾食物。
沒錯,就是那種她以前從來不會做的事,她打電話訂了漢堡薯條和比薩以及可樂,然後坐在沙發上抱著食物,眼睛盯著電視,開始拼命吃,吃一會兒就掉一會眼淚,吃一會兒再掉一會兒眼淚……也沒有哭出聲,就像個傻子一樣,一邊掉眼淚一邊補充水分。
這三天之中,比較有意思的事情是,傅行歌每次給送餐員開門的時候,都看到隔壁也開門接食物――就似世界上真的有一種驚人的巧合:她的鄰居和她都在同一時間訂了同一家餐廳的同一種食物然後由同一個送餐員送來。
她的鄰居微笑著跟她打招呼:「嗨。」
可惜傅行歌已經完全拋棄了自己的禮貌和教養,連一聲「hi」都懶得回應對方。
這個世界上除了梁雲止,沒有一個人值得她搭理。
傅行歌在哭泣中深深後悔自己在顧延之身上浪費的精力和時間,明白了也許正是自己當時曖昧無所謂的態度傷害了梁雲止,所以梁雲止才遠走他鄉――梁雲止甚至連告別都沒有跟她說一聲,甚至走了之後亦不再與她聯繫一次。
如果她當時對感情不那麼遲鈍,事情會不會有什麼不同?她是不是就會與他同時申請來這裡讀書?那麼他是不是就不會遭遇綁架,是不是就不會出事……
悔恨喚醒了她內心的那頭猛獸,它在她身體裡四處奔突狂吼撕咬。
痛不欲生,卻又不能死。
她想忘記,可是越努力忘記記憶就越清晰。梁雲止的聲音,梁雲止的眼神,梁雲止的樣子……點點滴滴,像一堆又一堆的小火藥,將她最後的心理防線炸得支離破碎。
她已無路可退。
6
傅行歌自己待在屋子裡頹廢的第四個凌晨,被一陣執著的敲門聲叫回了現實:「救救我。」
傅行歌不想去開門的,可不知道為什麼,她忽然覺得外面那個求救的聲音居然有點像梁雲止。
她打開了門,原本撲在門上的高大男子便跌進了屋裡――毫無防備的她居然被對方撲倒在地。
傅行歌本能地弓起膝蓋想攻擊對方的下身,手指張開想抓向他的眼睛。她去學跆拳道的時候,順便也學了一些簡單的防身術――她知道自己的性格必定會獨來獨往,又有美貌,必須學會保護自己。
但當她的手指接觸到對方緊閉的眼皮的時候,她才發現對方連本能的反抗都沒有。
是她的鄰居。
那個讓她不斷地產生錯覺的男子。
維特此刻依然戴著口罩。傅行歌近距離地看他的眉目,竟又覺得他與梁雲止神似。為了證實自己的想法,傅行歌伸手想扯開他的口罩,然而她的手被人抓住了:「請不要好奇,我的臉,會嚇到你……」
他伸手扯開了一點衣領,脖子上有蜿蜒的詭異黑斑紋向上延伸――可以想見,那些黑色斑紋若長在臉上……
已經將近昏迷了,卻仍不願意讓別人看到臉上的可怕斑紋,傅行歌理解了他為何一直戴著口罩,也尊重了他的意願:「你還好嗎?你需要什麼?需要去醫院嗎?」
說話間她已經拉開了自己與他之間的安全距離――她站在一米五之外觀察他。
維特呻吟了一聲,身體動了動,但是並沒能起來:「中毒了。」
看起來確實像中毒或者某一種疾病發作,傅行歌走近了一點,明亮的燈光下,他的臉色很奇怪,嘴唇呈烏青狀很明顯,是中毒症狀沒錯。
「是什麼毒?」問了兩聲,對方都沒有反應。傅行歌一邊戒備一邊走近,伸手拍了拍他的臉,想看看對方的神志是否還清醒。
維特的舌頭已經因為中毒而麻痹,說話已經大舌頭了:「1o2。1o2。」
他一說1o2,傅行歌便明白了他為何來找自己求救。1o2是最發現的一種混合化學物質,由幾種對神經元有影響的元素混合變化後形成,在低溫下沒事,但是在常溫里會慢慢揮發,如果吸入過量,人就會產生中毒症狀,並且血糖迅降低導致昏迷或者休克,雖然不會立刻致命,但是整個人都會持續地昏迷和麻痹,嚴重者是會喪命的。
傅行歌轉身打開窗戶通風,然後拿出她藥箱裡的小型氧氣給他吸氧,然後打開冰箱,用牛奶和糖以及蛋白粉混合之後,過去扶起男人的頭,讓他喝了下去。
1o2中毒解毒方法很簡單,通風,補充氧氣,大量補充糖和蛋白質……
過了一會兒,維特從地上坐了起來,聲音低沉:「謝謝。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傅行歌坐在沙發上,手裡是一根小小的試管,試管里有一些藍色的詭異液體:「為什麼要來敲我的門?」
知道自己是1o2中毒,自然也知道1o2的解毒方法。有開門出來向她求救的力氣,自然也有自己解毒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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