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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1页)

徐京墨的神游并未保持太久,他肩上的伤撕裂后就愈肿胀烫,加上天牢寒凉,他似乎有了些热的症状,头脑也跟着不清楚起来。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倒霉事总是一起来,徐京墨晕过去之前这样想着。

不知过了多久,徐京墨觉得耳边吵得很,一直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他好像一个溺水之人,找了许久才找到游出黑暗的方向,只是一睁眼,一张此时他最不愿见到的面孔就阴魂不散地出现了。

萧谙将即将要触碰到那人面庞的手收了回来,他一甩袖子,转过头冷哼一声:“你倒是也不挑地方,在这诏狱里都能睡得香!”

徐京墨实在没什么心情应付萧谙,便将眼睛再次闭上,只求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萧谙看到他这副模样,面色陡然阴沉下来,他揪着徐京墨的衣领,将人从地上拽了起来,迫使徐京墨不得不抬头看向他,四目相对,这使得徐京墨看清了萧谙眼底的滔天恨意。

“为何到了现在,你还能如此安然自得?”萧谙几乎将后牙咬碎,他的声音带着汹涌的怒火,“是你认定了狱外一定会有人为你奔走洗罪,对吗?”

“我已经说过了,杀死季珩的人不是我,是陛下不信而已。”徐京墨一开口,才觉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哈,好一个欲加之罪!看来不少人都是同你一样想的,你可知道,现在为你伸冤的臣子们,就跪在朕的书房之外,以血书为你请命,逼迫朕为你昭雪,沈中丞更是以京师作胁,要朕将你从诏狱中放出来。朕也是今日才知道,原来这朝中,有这么多人对丞相马是瞻,忠心耿耿。”

“而你从前那些所作所为,堪称心狠手辣,徐京墨,朕有时真的想不明白,你到底有没有心?”萧谙顿了顿,“就因为朕与季珩交好,他就该死?就该像荣钟一样,活活被弄死在朕面前?你到底要害死朕身边多少人才肯罢休……你非要朕做孤家寡人是不是!”

萧谙吼完便脱力地闭上眼,浑身止不住地抖,一时间,那夜夜出现在他梦中的画面便涌现了出来。

小时候,他不是不知道荣钟有时玩笑过火,可荣钟是陪他从小到大的玩伴,也是他最好的友人,就算是荣钟要他摘些樱桃,又何至于是要被处死的罪过呢?明明是他心甘情愿的……

那日的徐京墨,冷酷无情到吓人的地步,他先是揪着瑟瑟跪着的荣钟的头,而后抬手狠狠扇了荣钟四个耳光。那十足的力道下去,荣钟还未来得及痛呼,面颊立刻高高肿起,嘴里也打得满是血沫。

由于肿得实在厉害,荣钟竟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哭得满脸是泪地攥着徐京墨的手腕,呜呜咽咽地摇头求饶。

可徐京墨没有一点怜悯,他命人赐目无尊主的太监荣钟杖毙,几个人涌上来抓住荣钟,很快有人拿来四根廷杖,两根廷杖从他腋下穿过架起上身,两根猛地向他腿弯处打去,逼迫他跪在了小皇帝面前。

“行刑。”徐京墨的声音漠然而无情。

直到前两根廷杖抽出,荣钟被人踩住,大字型地跪趴在地上,厚重的木棍落在荣钟的后腰背处,击打出捶肉碎骨的声响时,萧谙才大梦初醒一般,扑倒在徐京墨脚下,抱住他的大腿,哆嗦着求他:“徐相,徐相朕知道错了!你放了荣钟好不好,朕都听你的,求求你放了他,求求你……”

徐京墨无动于衷地将萧谙从地上搀起来,用手提住萧谙的大臂,防止他再跪下求饶。萧谙绝望地大哭起来,崩溃地朝行刑的人大喊:“住手,住手!都给朕住手€€€€听到没有,给朕住手!不准再打荣钟了,别再打了……啊,住手……打死他,朕要你们都陪葬!”

行刑的几个太监听到这话,果然吓得不敢再动刑,可徐京墨只冷冷地看了萧谙一眼,而后攥紧了萧谙手臂,限制住萧谙欲要跑过去的动作,而后朝太监们喝道:“继续!”

那时徐京墨身为辅佐幼帝的权相,已是权倾朝野,而萧谙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太监们自然拿捏得清楚谁的话分量更大,于是继续动刑,几下重重的闷棍下去,很快荣钟的内脏就被打碎了,口鼻里全是血沫和碎肉,连痛都喊不出来,眼见着是要不行了。

荣钟最后好似回光返照一般,在廷杖即将落下的间隙,朝萧谙的方向微弱地挣了下,他眼珠外凸,血液混着涎水流的满下巴都是,口型变换着,最后朝萧谙说了四个字。

萧谙看懂了,那是€€€€“陛下,救我。”

而后,荣钟吐出最后一口气,头软软垂了下去,死了。

就这样,荣钟在他面前,被一下一下,活生生打死了。

“啊……啊……啊!!!”

萧谙绝望的吼声从胸腔中撕裂而出,他第一次感到什么是痛,什么是悔,什么是恨!

一个时辰前,荣钟还在与他笑着说,摘了这些樱桃后,要为他亲手酿上一坛樱桃酒,等冬日初雪时挖出来,两人在檐下赏雪时烹酒来喝。

而现在,那个说要为他酿酒的人,等不到今年的初雪了。

他亲眼见着荣钟被杖毙,而后还要见着荣钟被草席一裹,像个垃圾似的被丢出宫去,后来,他曾带人偷偷去找过,竟是连荣钟的尸都寻不到。

徐京墨实在……太狠毒,也太可怕了。

等萧谙哭得眼泪都干了,嗓子都哑了,徐京墨才弯下腰,用袖子给萧谙擦了擦脸,对他这样说道:“陛下,瞧见了吗?这就是拿捏不住自己身份的结局。陛下如今不再是皇子,登上了皇位,你就是天下臣民的表率,怎可再与从前一般,叫一个太监都骑到你头上,使唤你去做事?”

徐京墨的声音很轻,落在年幼的萧谙心里,是带着血的教训:“陛下需要时时刻刻记住自己的身份……唯有你自己拿捏住了皇帝的身份,你才跟他们都不一样,是天命所为的皇帝。

“陛下知道坐不住这个位置的下场是什么吗?臣今日告诉你,下场就是,谁都想推上一个傀儡代替你,成为大衍真正的主人。到了那时候,绝非是今日失去友伴这般简单,而是你我都会丧命于此,尸骨无存!”

萧谙脑中嗡嗡作响,抖得牙齿都在打颤,明明是春日烈阳下,他却如坠冰窖。那种愤不欲生,恨之切骨的感觉,几欲令他昏死过去。那也是他第一次体会到权力的重要性€€€€没有实权的皇帝,就如同丧家之犬,朝不保夕。

身为皇帝,他只有将天下尽收掌中,甚至比徐京墨更胜一筹时,才有资格与徐京墨谈条件,才有机会对徐京墨提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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