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持站在光影里,仿佛被影子也包圍了。
「掩雪,我真的沒有動手打他。」楊持伸出手,想要抓住傅掩雪的衣角,卻被揮開了。
「……我說過了,你需要幫忙,可以找我。」傅掩雪長眉微蹙,似乎對楊持充滿了矛盾,「但是你不應該動手。」
「我沒有!」
「掩雪,他說沒有就沒有吧。」楊舒景做出退讓的姿態,搖搖頭,「就當是我自己識人不清,自己給自己了一巴掌。」
這話表面上看著是退讓,實際上是把楊持架在火上烤。
「疼不疼?」傅掩雪看著紅色的掌印,心中矛盾交雜。
「……沒事了,我回去隨便冰敷一下就行。」楊舒景苦笑了一聲,「只是我真的沒想到,最近屋漏偏逢連夜雨……我……算了,這點事也不算什麼,你不要怪楊持,他或許是壓力太大了,才會和我起衝突……都怪我,早知道我就讓他從小事慢慢做起了,也不會招致現在的誤會……」
楊持緊緊握起雙拳,但他明白,現在無論他說什麼,都會被扣上「狡辯」的帽子。
這裡是休息室,唯一沒有攝像頭的地方,沒有錄像證明,他跳進黃河也洗不乾淨。
可是……
「掩雪,你能聽我說嗎?」楊持低聲問。
「……」
「掩雪……」楊舒景可憐兮兮地捂著臉,就這一個動作,仿佛在催促著傅掩雪的離開。
傅掩雪看了一眼楊舒景,又看了一眼楊持。
「不用。」他甩開了楊持,帶著楊舒景出門,「楊持,你現在應該在張經理那裡。」
站在門口將要離開的兩人是如此刺眼,楊持內心無論說服自己多少遍,都無法將這瞬間湧上的酸澀和撕裂感解構。他只知道傅掩雪現在連他一個解釋都不願意聽,他在傅掩雪心中,一直都是「被選擇」「被捨棄」的那一個。
「是我自己要上來的。我上來……是想來見你。」
傅掩雪背對著楊持,他不敢回頭。
只要一回頭就能看到楊持的目光,那眼神中的苦楚像是一把尖利的刀,不留情面地刺著他的心。
休息沒有監控,他很清楚。
這場鬧劇到最後只是一樁沒有結局的羅生門。
但是他必須相信楊舒景,因為楊舒景才是那個捨生忘死將他從死神搶奪回來的人……
「既然你不想接受張經理的培訓,那麼今天你就自己回去吧。」
許久,傅掩雪丟下一句話,帶著楊舒景離開。
楊持追了上去,可他越跑越慢,每一步都仿佛是在踐踏自己的心臟。
傅掩雪沒有說一句嚴苛的話,但是卻認定了他是過錯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