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上次去二丫那里,胡唯也正好在,说了两句话,这不就过节都往家里奔了吗。”杜锐往前拉了拉椅子,语气淡漠,可他一直待人就是这样,谁也没觉出不对。
在桌上仔细过问了杜锐和张馨的事情,张馨比年轻小姑娘不同,受过的教育和工作性质摆在那里,说话办事很稳重,端庄往那里一坐,气质颇有些像杜敬的妻子。
至少,杜嵇山是相当满意。
见到杜锐和张馨,就仿佛见到了自己早逝的小满和儿媳。
既然带到家里来了,婚事就该提到日程上。杜锐将以前同二丫说过的想法又当着家里人说了一遍,纷纷表示赞同。
“婚房最晚十一月份就能批下来,算上装修,开春肯定能搬进去。二丫也在虬城,她要是想”杜锐与张馨相视一笑,“就让她跟着我俩过。张馨也说了,她喜欢二丫,家里多个人也热闹。”
杜嵇山在这一点上不同意,摇头“还是你们自己过自己的,二丫我对她有打算,我孙女我了解,什么东西都是一时新鲜,等在虬城玩够了,早晚得回到我这儿来。”
“再说她一个大姑娘,跟着你们过日子很多不方便,她不自在。”
老爷子岁数虽大,可心明眼亮,早就将这两个没娘的孩子安排的妥妥当当。
杜锐是男孩,早晚要闯出去的,给他留一份,让他娶媳妇。
二丫是闺女,结婚不怕晚,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给她留个房子让她有个窝,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放心哪。
杜锐盯着胡唯,抬手轻推眼镜,话里有话“爷爷,就怕你孙女在外头玩野了,不想回来了。”
胡唯波澜不惊不卑不亢地回视,还挂着笑。
杜锐闷葫芦一个,脸皮薄,哪里是小胡爷的对手,看了几眼,倒像是他拐了人家妹妹似的心虚转移了视线。
杜嵇山不明状况地摆摆手“不可能,你妹妹你不知道过两天口袋穷的叮当响就该鬼哭狼嚎给我打电话,搞不好回来的路费都要让我报销。她说想考学你就信,都是糊弄人。”
一家人哈哈笑,二伯母边剥海鲜壳边问“杜锐,虬城的房价怎么样还合算不我想给你弟弟也买一套。”
“不太合算,热门地段还是很贵的,我和张馨的房子在单位内部有优惠购置政策,在三环外。”
说起这个房价,二伯母忽然懊悔咬住嘴,恨自己挖坑自己埋。
这家孙子要娶媳妇,不管是老爷子还是几个伯伯,总得表示吧按照她家那个傻大憨的性格,不得拍胸脯又瞎许诺
果真杜甘都没让媳妇的话掉在地上“杜锐,买房子挑大户型买,别省着,二伯给你出”
二伯母暗地狠踩了杜甘一脚。
杜甘一愣“你踩我干什么”
二伯母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只能讪笑遮掩“爸还在呢,哪有你说话的份”
全家谁都知道知道这老二媳妇是个什么人,杜嵇山不动声色地听着,没表态。
杜锐却坐不住了“不用了,这次结婚不想太铺张,我和张馨现在手头足够,贷款也不是很多,二伯的心意我领,但是男人,养家糊口还是得自己来。”
杜甘朝他比了个大拇指“比你弟弟有出息”
饭后,杜希在家里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和胡唯招招手,父子三个多月没见,杜希实在想他。
胡唯清越走过去,手里端着一杯泡了丹参的水“您身体好点了吗”
杜希接过来,指着对面的藤椅让他坐“好多了,现在和以前没啥不一样。”
“我看你怎么比以前黑一点了”
“嗨,七八月在山里晒的,还没白回来呢。”
杜希呵笑“黑点好,看着健康。”
“你去虬城,看过你爸爸了”
胡唯顿了顿,他不想和杜希说这些,可不说,他心思敏感,更难受。干脆坦白“见过两次,去他家里坐了一会。”
“哦哦,他现在怎么样身体也挺好”
“都好。”
起初,杜希很难说服自己接受岳小鹏的存在,更无法接受胡唯去虬城的事实,可生过一场大病,杜希就把很多事情都看开了。
尤其是胡唯这次不声不响的就回了雁城来,杜希像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算了,算了。
管他到底认哪一个呢,一个给了生命,一个给了陪伴。胡唯是重情重义的人,何苦让自己每天活在痛苦里,折磨这个可怜的孩子。
只要他开心能高高兴兴的,比什么都强。
“我听爷爷说,您和苏大夫要办事了”
杜希老脸一红“你爷爷嘴也忒快了”
“有什么害臊的,您这岁数不算夕阳红,顶多是个晚婚。”
胡唯甚少和杜希开玩笑,两人相处始终都是严肃沉默的,像小辈尊敬长辈那样。
听见这样的调侃,杜希一僵,随即开怀“去虬城三个月,敢跟你爸开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