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焦只是站在那冷冷地看。
盛终风虚弱地抬起头对上盛焦冰冷无情的眼神,微微一愣,低声道“盛焦”
盛焦见他活着,转身就要走。
“焦儿”盛终风突然道。
盛焦的脚步一停。
盛焦自小母亲早逝,盛终风那时也是个慈父,哪怕是个小世家也从不让小盛焦受半点委屈,这才将盛焦养得温润如玉,渊清玉絜。
十二岁之前,盛终风也会这样亲昵地唤他
焦儿。
小盛焦总觉得这个名字太过娇气,但又碍着是父亲所叫,每回在外人面前被叫“焦儿”,耳根总是红得要命,但还是得温顺地应。
可如今,盛焦回身看盛终风,面上、眼中却只有彻骨的冰冷和空洞。
盛终风呆怔地看着,不知是这次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亦或是别的,突然一言不地俯下身额头抵在满是血的手背上,哽咽出声。
盛焦并不懂他的悲伤遗恨从何而来,看着他哭得肩膀抖心中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大概是烦了,盛焦对上沅吩咐几句獬豸宗的事务后,看也没看盛终风一眼,拂袖而去。
高大的背影从灯火通明走入黑暗中,大雪纷纷好似无形的天堑,彻底和盛终风隔绝。
他已不再需要父亲的温情。
雪纷纷扬扬,将空无一人的长街铺洒下薄薄白毯,光秃秃的枝头像是盛开一簇簇的雪梅,被寒风倏地吹散。
玉颓山走在大街上,张开双手稳住身体平衡,玩闹似的努力让自己在雪地上走直道。
走了一段里,玉颓山“哈”的一声蹦到台阶上,自觉这条直线走得极其完美,他极其有成就感,高高兴兴回头一看,却见那直直的脚印已经被大雪遮掩住。
他没能在这世间留下任何痕迹。
玉颓山带着笑意的脸微微一僵,好一会才缓过来。
他嘟囔了几句,也没在意,转过身砰砰砰敲了敲门“有没有人啊”
一朵雪花旋转着从漆黑夜幕飘落而下,飞到大门之上的门匾边。
横。
是横家。
最开始玉颓山在横家放火声东击西,让众人以为他的目标是盛家,实则今晚玉颓山最想要的还是横家的天衍地脉。
拍了好几下门都没人来开门,玉颓山“啧”了一声,觉得厌烦了。
已是三更半夜,小厮听到闷声匆匆来开门,只是将大门打开一条缝隙,外面却空无一人。
雪地之上连个脚印都没有。
小厮不明所以,只好将门又关上了。
横家的天衍祠中,横家家主横风临和横青帘坐在那盯着烛火默不作声。
“当年之事我已知晓。”横玉度冷冷道,“怪不得那年竟一连出了四个灵级相纹。”
原来是真奚绝的「堪天衍」催生出来的。
“兄长。”横玉度问,“你也知晓此事吗”
横风临抿唇,摇了摇头“我是近几年才知晓。”
横青帘慢条斯理地把玩着茶杯,手腕翻来翻去,杯中茶水纹丝不动,连个波纹都没有。
“担忧什么”他终于淡淡开口,“当年知晓「堪天衍」的人已死得七七八八,横
家参与此事的长老也只剩寥寥几个,就算「堪天衍」找上门来又如何,左右不过我一个人死罢了,你们又不会有事。”
横风临眉头一皱“叔叔”
“「堪天衍」的灵力能够催生灵级相纹。”横青帘打断他的话,抬头看向横玉度,“当时世家所有人都以为灵级相纹是没有上限的。”
直到让尘的「窥天机」告知,整个十三州只能有十三个相纹。
横玉度冷冷道“你耗费心机得来的天衍灵力,却在我这个废人身上生出没什么用的「换明月」,横大人,这笔买卖看起来并不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