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鹏的车开得极快,而警队的车在不久后也跟在一起抵达郊外的修车店。然而因为延迟获得信息,赶来的时候,所有的东西已经收拾一空,就连之前郝佳佳跟孙小明在洗车店里因为搏斗而溅出的血点也被处理干净了。
洗车店的老板也闻讯赶来,在车铺里局促的搓着手,刘媛的手机在店里的角落被现,应该是被袭击时就脱手而出的,掉落在一大筐原件里,没有被现。
温时彦咳嗽着,跟着大鹏他们后面在周遭寻找刘媛和郝佳佳。
不多时,大鹏他们便现了躺在石头凹槽里面被枯草盖着的刘媛,刘媛昏昏沉沉地,头上虽然被简单的处理过了,然而血却再次溢出。
救护车驶来的时候,刘媛还处于昏迷中。
跟来的大鲲没有忍住,抱住刘媛大声哭泣:“妈的,让我抓住伤害媛姐的坏东西,我非得打死他不可,媛姐,你醒醒啊,你不要抛下我啊!”
大鹏和满脸不耐烦的医生连连道歉,把自己的蠢弟弟一把拽住,大鲲一脸的眼泪鼻涕的,要跟着救护车一起去。
“刚刚医生说了,不排除脑内出血,你不要在这里哭泣乌拉的耽误救治时间,你要跟去不要紧,我对你的要求是只能起帮助作用,不能像现在这样哭着抱着你的媛姐,耽误救治时间!”
大鲲哭着点头,跟着救护车一路护着刘媛去了医院。
大鹏叹了一口气,看向远处蹲在地上,几乎是一寸寸地在寻找线索的老温,不禁又长叹了一口气。
温时彦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今夜的寒风尤为寒冷,他之前落下的体温又升了上来,自从从医院出来,和大鹏换了副驾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很多年前,温时俊失踪的那晚,大鹏还记得,温时彦就是这样,倔强的顶着寒风,一次又一次的把查到的线索提交给警局,彼时他跟温时彦都还是大学生,他陪着老温一次次的来往在去警局的路上,他将自己现的线索,和自己的分析一次次的提交着,然而并没有用,最后家里设了衣冠冢。
老温站在家人的后面,像个罪人一样默默无言,连眼泪都没有滴落。
这也是温母这么憎恶他的原因,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包括大鹏都流了眼泪,然而只有温时彦,他面无表情,就这么站在最后。
其实他是知道老温心中的悲伤的,老温是一个将所有的情绪都锁在心里的人,只有他才知道,老温每年都会回到竹林那里,一遍遍寻找着温时俊。
他将所有的伤,都具化成为了实质的伤口,藏在心里,此时,大鹏更加担心了,因为老温的表情像极了那年夏天,那时候的他也是这样,不吃不喝的在寻找温时俊,面无表情,任何人都以为他不在乎。
所有人地毯式的搜了一遍后,唯独温时彦,却手持着手电,往着河道下面继续搜去。
大鹏一把拽住了他:“老温,你休息一下,我们会继续搜索的,你看看你的脸色,都白成什么样子了,等等,你的温度是不是又上来了!”大鹏伸手去摸温时彦的额头,被温时彦躲了过去。
“温时彦,你要是倒下了了,没有谁会像你这么用心的找,用心的救她!”大鹏大声道呵斥温时彦。
温时彦听到大鹏的呵斥声,眼睛终于同他回视了。
“她很危险。”他终于开口。
“从犯罪心理来分析来看,他们会很快对她下手,如果不迅找到她,就迟了。”他苍白着脸,“我还是错过了她的求助!”
大鹏不知道怎么安慰温时彦。
“老温,我们会尽最大努力……”大鹏还没说完,就被温时彦冷漠的眼神瞪得停住了嘴。
“最大的努力,如果找不到他们,也没有用。”他声音很轻,也很绝望。
说完他便从大鹏的手里抽出手,摇摇晃晃的朝着河道下面走去。
郊外的寒夜,离居住的地方还有一个小时的路程,在这里开着汽车配装的商家,都是五点不到就关了店门往回赶的,尤其是这几天天黑的晚,还靠近没两天就是元旦了,谁也不想在寒冷的郊外耗着。
不过有个小老板,今天替擦了车的亲戚回店铺来取汽车漆,他倒是看到了端倪。
“啊,我看不清,不过能听到有人喊救命!”他搓着手,此时站在洗车店老板旁边,一个劲的还插话洗车店老板那边的问询:“哎哎哎,我也记得他店里那个伙计,叫孙小明是吧,看着挺老实,也挺勤奋的啊,小伙子还跟我学过配漆,我还打算把他挖过来。”
“在哪里,有救命的声音?”油漆店老板的话被温时彦打断。
他一眼看见摇摇欲坠的温时彦,吃了一惊:“哎哟,你这个脸色,你得休息啊,老兄……”
“在哪里?”温时彦丝毫听不见其他的话。
“土坝上呗,就河道前面!”
“还要在前面?”大鹏追问。
“对,一般人不知道,河道后面弯过去,有个废掉的小土坝,从那里穿过去,经过下河村,就能缩一半路程出去,就那里那里!”
“老温,看来在河道前,郝佳佳的手机就已经被击破了,那以后她应该就被挟持了,没有反抗的能力了!”大鹏分析着。
“现了点细小的血迹溅射,应该受了点伤,还有拖曳痕迹,持续到河道边,可以肯定是郝佳佳当时应该没有力气反抗了!”
温时彦没有说话,第一个转身开了汽车追过去,根据有限的几个目击证人,已经在脑海里绘制了范围,油漆店老板的叙述让他更加精确了地方。
车子在河道尽头停下,果然在荒草掩盖的拐弯的地方,有个小小的土坝,他踏上土坝,拨开枯草,走了两步,就来到郊外的小道上,然而下一刻他的脚步停住了。
他看见枯草盖着的地方有一处小小的红色透露出来。
他蹲下去,小心翼翼的拨开枯草,他终于看清楚胡,那一小抹红色是他曾经送给郝佳佳的阿童木。
他楞在那里,却在下一刻心中难过莫名。
这并不是暗示自己所在,而是在最后一刻,将跟他有所牵系的最后物件给抛出,不想让他事后见到她被害的样子,再次同自己雕刻的物件联系。
因为懂得,所以心中的疼痛更加加重。直到这刻,她都为他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