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祝辛被問多少錢出台的時候愣住了,更是在那人要摸他,並把酒杯遞過來的時候下意識推開那杯酒。
開業第一天,程林喊了一群狐朋狗友來熱場子,舉著杯子才要碰,隔壁傳來杯子碎一地的聲音。
左手邊的髮小動作一停,指著隔壁:「噓……什麼聲音?有人鬧事啊?」
有人見怪不怪說不就是摔了點東西嗎,誰沒事來程公子的場子鬧事?
話音未落,隔壁的人破口大罵,說裝什麼清高,在這種上班地方還不賣,不就是錢沒給夠嗎?
眾人面面相覷:「有點耳熟?」
「好像是……」
程林黑著臉起身往隔壁走,推開門,果然是李洲。
一個打小跟他不對付,專愛找他不痛快的臭傻逼。
李洲在沙發上破口大罵,下巴上幾道滲血的紅印子,靠近門口一個瑟瑟發抖的服務生,地上是亂七八糟的酒液玻璃渣和紅票子,還有個服務生坐在地上。
地上那個手一手捂著臉一手撐著地,再看李洲氣勢洶洶,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兒。
程林進來看到這一幕火氣蹭的就上來了,陰陽怪氣開口:「喲,這不是李公子嗎?怎麼掛彩了?」
李洲剮了地上的祝辛一眼咬牙切齒:「聽說程公子開業,來捧場。」
程林揮揮手,門口嚇壞了的那個落荒而逃,地上那個還沒起來,估計嚇壞了,他走過去坐下在李洲對面,翹著二郎腿痞氣開口:「捧場也沒有這麼捧,你這是什麼意思?」
領班終於姍姍來遲,見程林進來了張望了一眼,程林招招手,指著地上那個:「看什麼?這有傷號,處理一下去。」
地上那個肩膀一顫,看著挺嚴重,不知道還能不能起來,程林皺眉,再看李洲就更討人煩了。
程林招手叫領班快點,領班進來扶起來祝辛,祝辛開口說沒事,話音有點顫,所以顯得很可憐,本來沒注意他的程林目光轉過來若有似無掃了一眼,心說聲音還挺好聽。
祝辛還在抖,一道背影落在眼裡,手垂在一側滴滴答答流血,挺可憐的。
——難怪李洲這個傻逼要鬧事呢,看這側影,長得不錯。
這麼想著,那少年臉就轉過來了,於是程林瞧見清瘦的下巴,剛才還以為被嚇哭了抖,原來沒有,就是臉有點白,估計還是嚇著了。
膽子不大,挺乾淨的小孩兒。
祝辛剛要出去,被李洲抬腳攔住。
李洲黑著臉:「幹嘛去?我說你能走了?」
「這是做什麼?」程林哼笑出來,換了條腿翹著,「李公子,生意做不好就算了,跑我這兒跟個小孩兒撒氣,丟誰的人呢?」
李洲咬牙,不想提丟人的事情,他指著自己西裝褲褲襠,上面有幾點深色酒漬:「不是我鬧事,是你的人先毛手毛腳,倒個酒都弄不好。」
程林挑眉,問被為難在門口的人:「是這麼回事嗎?」
祝辛已經在門口了,背對著他們,垂在身邊的手握緊了,想起來李洲甩自己耳光和拿錢砸人的樣子又低下頭:「我道歉了。」
「聽聽,不是道歉了嗎?」
程林探身拿過一隻乾淨杯子,倒了滿滿一杯酒,扯著嘴角懶洋洋開口:「還得怎麼賠罪,我敬您?」
這兩個人針鋒相對,看起來都不好相與,在換衣間,祝辛聽經理說酒吧老闆背景很硬,沒想到「背景很硬」的老闆也要對這個人賠罪,祝辛心沉了沉。
他還沒餵貓,只拜託室友今天晚上幫他餵……
李洲嗤了一聲,聽程林好言好語才舒服了一些,他扯著嘴角冷笑,朝祝辛說:「既然你們老闆都這麼說了,我也不為難你,還是那句話,我也不要你賠衣服了,你又賠不起,酒撒了就幫我舔乾淨。」
祝辛回頭了。
這回程林徹底看清楚那張臉,白白淨淨,標誌的美人長相,輪廓柔和無害,眉毛也秀氣,一張唇抿著不清楚唇形怎麼樣,只有那雙眼睛不好,眼角稍微往下垂著——是說扮起來不好,但是這麼長招人可憐。
就是上面那個巴掌印破壞美感。
程林也沒多看,掃了一眼,不過心裡一動,總之眼下還是先給自己出口氣,一杯酒反手兜頭澆了李洲一身。
李洲愣住了,祝辛也愣住了,那雙被程林視為敗筆的眼睛微微睜圓,吃驚地看著這一幕,似乎沒反應過來剛才好聲好氣道歉的酒怎麼忽然就灌了李洲一身。
程林倒空了酒才丟下酒杯,哼笑著:「好聲好氣跟你說話,老子給你臉了是吧?他賠不起我也賠不起?我賠他媽你十條。」
他不緊不慢說完,甚至還帶著笑,囂張的粗話也不叫人反感。
祝辛愣著看眼前這一幕,尤其在程林動手之前的某一刻,他腦子裡恰好閃過一個想法:潑他一杯酒。
但他沒敢,他以為自己今天會很慘。
前面李洲摔了他五千塊錢叫他出台,那五千塊錢現在沾著酒躺在地上,還多出來一把——程林潑完酒也拿錢甩了回去,砸了李洲一身。「這一身我買了。」
理所當然差點打起來,可這是程林的地盤,李洲氣勢洶洶說「你敢動我?」,程林立刻回敬:「有本事告回你們家去,三十歲了要吃奶也不丟人,再敢跟我這兒觸霉頭,老子他媽見你一次他媽潑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