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避免地遇到唐瑾。
三人面对面站立,贺境时的视线淡淡掠过女人的脸,扭头:“你先上楼?”
宋宜禾回神。
之前许志国那时跟唐瑾打过照面后,两人也很久没再见过,但因着她在唐瑜手底下工作,不免会听到许多风吹草动。
譬如唐家目前已经被贺帆起诉。
譬如唐瑜也许久没再回去。
虽然不清楚唐瑜的情况,但唐家现在的处境必定不是很好,不过这些都跟她没什么关系。
无论许志国有没有被唐瑾撺掇,宋宜禾心里都清楚,他不会坐视自己只带走施嫚玉。
找上门来只是早晚的事。
宋宜禾慢慢挪开眼:“不上去吗?”
“不了。”贺境时捏捏她的手指,“我有点事儿打个电话,就在这里等你。”
宋宜禾应了声好。
等她走后,贺境时手抄着兜,目光凉凉地放在唐瑾脸上,寸寸扫过。
被这么一言不发地盯着,明明对方是向来好性格的贺境时,唐瑾也依旧头皮发紧。
但她自然不会承认,自己被小辈恐吓到。
唐瑾拧眉:“你有事吗?”
“没什么大事。”贺境时看了眼几扇落地窗,确定周遭没人,才慢步朝前,走到唐瑾面前,“你跟许志国是什么时候有联系的。”
唐瑾轻笑了声:“我不太明白你——”
“你明白。”贺境时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冷眼耐人寻味,“你不仅明白,你还清楚,你跟许志国的联系,或许在二十几年前就已经开始。”
“……”
唐瑾顿时心生骇然。
捕捉到她面色间极快闪过的波动,贺境时扬了扬唇,嗓音散漫:“唐女士,你不会真以为这世上会有不透风的墙吧?”
唐瑾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
贺境时旋即便抬手挡住了她的话,不轻不重地撂下了颗炸。弹:“川宁医生很好收买吧?”
唐瑾面色一变。
贺境时笑:“这些年你守在寺庙吃斋念佛,怎么样,过往的罪孽都赎干净了吗?”
“闭嘴。”
唐瑾终于忍无可忍地打断他,不似贺家老宅见面般温和,疲惫的眼里露出细微的戾意。
见状,贺境时摊开手笑了笑。
四目相对,唐瑾紧咬牙:“她还真是好福气,死的时候老爷子护,现在又有你护。”
“福气?”贺境时笑意渐隐,耐人寻味地看着她,眼底森冷一片,彻底撕破那层纸,“她原本能在宋家健康长大,现在这样你说是福气?”
唐瑾低低笑:“在宋家长大?她一个私生女,凭什么跟我的孩子平起平坐,做梦。”
“应该是时间长,唐女士忘了。”贺境时莞尔,“如果不是你的插足,怎么有宋星瑶?”
“……”
不知想到什么,唐瑾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法律上
没有私生女的说法。而非婚生子女的一种仅是非婚生(),有爱情基础且没有第三者?()?[(),一种是违背婚姻另外产生。”贺境时难得多话,面色静静,“前者符合道德,后者道德不符。”
唐瑾浑身冷汗地看着他。
分明面前的年轻人,曾经差点成为她的女婿,年纪甚至可以做她的孩子。
可眼下被撕破那层遮羞布,他轻飘飘的一个眼神压下,就叫她止不住地颤栗。
贺境时轻描淡写地提醒她:“需要我直白点告诉你扮演的角色是什么吗?”
这些年他总看到一些类似“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的话,贺境时从前以为不对,情感里爱情没有先来后到,可理念上,人总该有是非曲直。
直到现在,他反倒觉得要就事论事。
宋宜禾父母的短暂故事里,郎才女貌,感情笃深,没有家庭阻力。如果不是唐瑾横插一脚,宋宜禾会出生在江北,是众星捧月的大小姐。
怎么会在江北不见天日地生活那么多年。
思及此,贺境时似乎是笑了下,不咸不淡地开口:“你才应该是那个,用卑劣手段抢走宋宜禾母亲人生的第三者。”
“……”
这是贺境时第一次需要摒弃道德理念,无条件地站在爱人身后。
……
耳边传来贺境时气定神闲的声音,宋宜禾靠站在门口,一墙之隔外,这次终于有人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