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過程是一樣的,但結果完全不同,反正在崔冶腦補之後,就變成了孟昔昭做這一切全是為了他。
再聯繫孟昔昭之前確實暗示過他一些事,而他因為不夠信任孟昔昭,所以沒給過他任何回應……
漆黑的巷道中,崔冶突然停下,握了握自己的右手。
這手如今是空的,微微發涼,但在一個時辰之前,它還是暖的,因為有人,像是抓住自己的珍寶一般,緊緊的抓著他。
郁浮嵐在後面等了一會兒,發現太子還沒有要走的意思,他不禁問了一句:「殿下?」
崔冶回過神,半斂下眸子,然後繼續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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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天一過,慶福就被張侍衛放了出來,他一夜沒睡,看著張侍衛那虎視眈眈的模樣,咽了咽口水,然後賠笑的跟著張侍衛,去找孟昔昭。
把孟昔昭叫醒,慶福小心的伺候他洗漱,孟昔昭問什麼時間了,得知才卯時一刻,孟昔昭覺得不著急,還想問張侍衛昨晚的夜宵有沒有剩,給他熱熱,他還能再吃一頓……
慶福差點沒厥過去,郎君,你就差那一頓飯?!
平時他從不置喙孟昔昭的任何決定,今天卻肥著膽子,反對孟昔昭在這吃早飯,非要讓他先離開,等出去以後,再找個館子吃飯。
自家小廝突然有脾氣了,孟昔昭有點納悶,但還是好脾氣的答應了,而等離開了這條巷子,慶福的氣勢一下子就萎了。
他欲哭無淚:「郎君,您怎麼不早說您認識太子殿下啊!」
孟昔昭:「……我早不早說的,礙著你什麼事了?」
慶福:「至少我心裡有個準備啊,您是不知道,昨天太子殿下突然駕到,他看見您躺在床上,立刻就把其他人全都轟了出去,我說我是您的小廝,就該留下伺候您,結果那個姓張的侍衛,嚇死個人,他說我不走他就把我打暈了扔出去……」
孟昔昭笑:「人家是侍衛,自然脾氣不太好,行了,你這不是沒事嗎,我看他也就是嚇唬嚇唬你,連金珠都被他嚇唬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慶福卻不這麼想,他憂心忡忡的皺著眉,「郎君,您以後還是小心些,俗話說伴君如伴虎。」
孟昔昭一臉無所謂的說:「太子還不是君呢。」
慶福:「那總有變成君的那一天吧?!」
孟昔昭看他一眼。
心道,要是按現在這個趨勢,那一天怕是不會來了。
不過,孟昔昭只是笑了笑:「那就等那一天來了再說。」
應天府的內城,是個不夜城,不論什麼時候,店鋪都是開著的,而且客人一點不見少。不尋天那種到了晚上就關門的,反而是異類。
最近孟昔昭也尋思著,要不要入鄉隨俗,給不尋天裡的員工們安排個三班倒,然後他們也開成二十四小時制的酒樓,這樣收入還能再增加些。
不過這個都以後再說了,眼下比較重要的,是去吃早飯。
隨意找了一家賣早飯的酒樓,孟昔昭進去,給自己和慶福都點了好幾份,他倆在這吃的挺熱鬧,而另一邊,不尋天門口附近的一輛馬車裡,孟昔昂坐在裡面,臉色漆黑。
昨天有人來參政府報信,說孟昔昭今天累,在不尋天玩了會兒,就不想動了,準備在外面睡一晚,讓他們別擔心,明日他就歸家了。
爹娘聽說以後,雖然不高興,但也沒太大的意見,畢竟二郎現在是一天比一天忙了,那鴻臚寺卿占著茅坑不作為,大事小情全都壓在二郎頭上,孟舊玉和孟夫人是既驕傲又心疼,既然這樣,不回來就不回來吧,在他那個不尋天玩一夜,歇歇也好。
然而孟昔昂在一旁,卻覺得這事不太對。
二郎開那酒樓這麼長時間,他自己一次都沒在那裡玩過,平日裡就是去,也是去考察酒樓的業績,還有看看有沒有什麼缺漏的地方,他怎麼可能在不尋天玩累了,還打算在那歇一晚呢?
爹娘不知,但二郎曾經告訴過他,不尋天沒有客房,只有五樓有睡覺的地方,但那是留給陛下的,別人萬萬不能上去。
孟昔昂心中隱約有個猜測,卻沒跟爹娘說,等他們都睡下了,他自己悄悄的,來到了不尋天門口,然後,守株待弟。
……
果不其然,直到辰時二刻,這不尋天裡面,也沒走出一個人來,正門他守著,側門他的小廝守著,別說人了,一隻蒼蠅都沒飛出來過。
辰時鴻臚寺就開始辦公了,他弟弟也許會逃課,但他絕不會在上值的日子遲到。
又過了一段時間,辰時三刻,不尋天都該開張了,金珠帶著銀柳一起過來,準備將這段時間的帳盤一盤,然而剛到這,就看見大公子跟個門神一樣,黑著臉站在這。
金珠一愣:「大公子,您這是……」
突然,她明白了,「您是想來預約聽曲兒的吧?何必呢,您可是大公子,隨便說一聲不就行——」
孟昔昂:「……誰是來聽曲兒的!」
金珠茫然的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麼看起來怒氣沖沖的。
孟昔昂有千萬句話想說,然而最後只能化成一句悲憤的:「讓孟昔昭,今晚過來見我!」
說完,他一甩袖,人就走了。
金珠:「…………」
都叫上郎君的大名了,看來氣的真不輕。
所以,郎君又闖什麼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