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丰朝,一年出口丝织品也就百万匹,这么一座工坊,一年开足马力就能占据其中的三分之一,若是有价格优势,其他工坊还吃什么饭,直接饿死得了。
闻弛这才意识到,当初自己所定一下的一年内在季城建立四五家丝织工坊的计划,对于季城甚至整个丰朝丝织行业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冲击。
现如今的丰朝纺织业,其丝织品大多依旧还是在女工们家中完成的。
由于纺纱所耗人力颇多,一个女人一个月纺纱带织布,也仅能完成23批布。而其中大半时间她们都在纺纱。
而一个工坊手下要有个百个这样的女工,那就已经是一个规模不错的大工坊了。他们也许会组织一部分人集中纺纱织布加印染,但其中大部分还是以家庭作坊为主。
这样的工坊,一月却仅能出上一千来匹布,那坊主一年能赚上个二三千两银,就是个收益很不错的大坊主了。
尚奎在信中还说到,季城最大的那丝织工坊,便是舒纪微的好友李敬恩家的李家丝坊。
李家丝坊中雇佣的女工加上庄子里的奴仆,以及包括季城在内的3座城池中为他们李家丝坊供货的织工,一共有5ooo来个,合起来一年可出将近15万匹布。
因李家那大片的庄园田地多用来种植桑麻之物,丝坊成本更低,所以李家一年所获之利,大约能有五万两银钱。
丰朝像李家这样规模的丝坊,最多也就家。
这已经是丰朝制造业的顶端了。
而现在掖庭司在季城随便所建的一家丝坊,就能顶这样的两家。
可见其生产力的可怕。
仔细算一算其中的成本,掖庭司丝织工坊的丝绸全部卖出,一年能转万辆银钱,但是如果卖不出,皇帝就要血亏1o两。
想想丰朝那可怜巴巴的财政收入,闻弛就有点同情对方。
于是之后闻弛去找乾承帝的时候,看对方的眼神中便充满了怜悯,“大概要三四个月,便能有1o万匹丝绸出产了。”
讨论到半截正中途休息的几个大臣在,一旁喝着茶,一边竖起耳朵偷听帝国帝后之间谈话的。
听清谈话内容之后,其中一人一口老茶喷出来,差点把自己呛死。
谭晏诧异地看着这个最近被陛下频繁召见的厉大人,拿出袖中帕子递给对方,“厉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厉大人感激地接过擦掉胸前的茶水,却是摆手道“无事,无事。”
心中却在嘀咕,陛下怎的将如此重要之事交给皇后娘娘了
之前陛下还拍着胸脯打包票,说这十万匹丝定会在半年内备好,原本他以为陛下会联通江南的各大丝织商家,可他不知陛下竟将这件事交给了娘娘去做。
这可如何是好。
娘娘一介女流,即便因为看过几本书,在家中耳濡目染,懂得些大道理。
可这可是整整1o万匹丝绸,1o万匹啊
就是那最大的丝织工坊,也要日夜不停干上一整年才能织出来的布匹,娘娘又如何能够将这东西凭空变出来呢
实在是太过儿戏了
可他一边这么想着,身旁谭晏却是偷瞄着里间的两人,乐呵呵道“陛下与娘娘感情甚笃,恐怕不出几年陛下就能后继有人了,咱们也就无需再担心了。”
听着这话,上正在处理奏章的魏忌,抬眼漂了里间那二人一眼,随后却又面无表情垂下眼眸,一声不吭。
闻弛倒是不知道外间那些人对他那不切实际的期待,他将事情告诉乾承帝之后,把杯中茶饮尽,起身就想走。
只是他一边在侍女的服侍下穿着外袍,乾承帝却是笑着站在一旁说道“你那玻璃实在好,今年今年宫中的瓜果是不用愁了。早上皇庄里又送来几车新鲜的,朕让人都拉去你那里了。只是晚上你可别忘了朕的饭。”
闻弛却是对他摇头笑道“这可不凑巧,我们今晚定了去魏尹那里吃锅子。”
乾承帝笑道“那朕不能来”
闻弛把兜帽往自己头上一戴,却对乾承帝眨了眨眼,“陛下,您就饶了我吧,他们那几人哪个能像我一样,在您面前放开手脚吃喝的”
乾承帝垂眸笑了笑,接过宫女递上来的手拢,摸了摸里面确定已经被烘热,还放了温度正好的暖手炉,这才递给闻弛。
随后他才抬眼,温情脉脉地看着他,“那朕过几日再来”
眼中几乎含着一潭春水。
闻弛笑眯眯斜睨了他一眼,将手放进手拢中就往外走,跨出门外那一刹那,他的声音悠悠传过来,“过几日再新鲜的瓜果都要蔫了。”
说完他便迈过门槛出去了。
而乾承帝却站在门内,将他的话仔仔细细的咀嚼了一遍,才又笑了。
闻弛回到凤临宫就与铃铛说道“陛下晚上恐怕要过来,你让秀禾备着点吃食,别到时候拿不出来。”
铃铛一听便欢天喜地地出去安排了。
而闻弛却缓缓坐到椅子上,脸上神色莫名。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