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标走后,宋小五把杨标带来的那盒子,也就是一套茶杯放到了宋爹手中,还教坏她爹“事情已经了了,这东西就是那位家里的诚意,你跟娘他们说就说是你买回来的。”
等到她手里用了,也就没有什么奇怪的了。
她要走,宋韧勾住她的衣角,气急败坏,“究竟是怎么回事”
宋小五回头,看宋爹没气到昏厥,觉得他这接受能力还是不错,遂回过身去,好声好气地跟他解释了几句“他们家不会计较这个事了。”
“那”宋爹五味杂陈。
“那东西我还回去了。”
宋爹刹那心就被刀子割了一刀一般,顿了一下才勉强道“那人家答应了”
“答应了。”宋小五见他难受,上前抱了他一下,“爹,歧路不好走,有些路,必须一个人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方能立足这苍穹大地。”
无论前世后世,实干家才是最后站在这苍天下的大地上立足能传承百年的人,她当然有一百种办法让她这辈子的父亲在短短十几或者几十年内站到顶点,但她就是能把人送上去,但他和他的后世子孙撑不住,摔下来的样子也会分外凄惨无比。
宋韧明白,他拍了拍小娘子的背,自嘲道“爹是想多了。”
也没有想多,普罗大众无不是这般想,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哪怕看似荣华的背后全是躲不过的刀子,他们也会选择世人看着最好看的那一条。
“你没想多,你走到今天的哪一步不是你自己走的是谁大雪天忙得雪里连家都找不着娘跟我,眼睛里都看清楚了你走的每一步路。”宋小五觉得抱得差不多了,毫不犹豫地推开宋爹,拉下了他还想抱她的手,“好了,我言尽如此。”
她肉麻话说得够多了。
没听够的宋爹呆住“儿,爹还伤心着。”
她这样就不管他了,好吗
“忙去罢,你行的。”宋小五又给她爹撒不用花钱的心灵鸡汤,给他鼓劲,“你家儿郎们都还等着你带他们奔前程呢。”
一想儿郎,宋韧就想立刻就马不停蹄去忙事了,走前他指着自家小妖怪道“莫要让爹知道你干了坏事,你还敢说别人是小妖怪,我看你才是”
你才是小妖怪,宋韧故作凶狠不满瞪她。
宋小五一脸冷漠地看着他。
宋韧被她看得讪讪,摸着鼻子走了。
他走后,宋小五吐了口气。
她这真是一文钱的军供都没有,部下一个能打能杀的人都没有,就扯了块大旗,把自个儿亲爹忽悠了不算,连这朝代最不好惹的那个熊孩子都招上了。
但这是她目前能争取到的最好的情况了。
宋家想要壮大,必须需要几年自由展的空间,是骡子是马,得牵出去溜溜,方知未来。
而在此之前,她不能因为她的原因,给这家人增添没必要的负担。
这一世她因他们而活了下来,他们给了她一个家,给予了她最好的关爱与包容,她能给予他们最好的,就是她的耐心和陪伴。
这一天半夜,得了杨公公今日能去看小辫子的话的小德王就掀开了杨公公身上的被子。
杨公公睡在自己的院子里,身边都是自己的人,守门的还是以后要给他抬棺材板的义子,见到给他掀被子的小主公,他却一声不能吭,还不能叫人把他拖出去宰了,这个在深宫横行了近十年的大内总管好半天都不想说话。
但这不是他家小主公一天两天不给他面子,他家小主公在他还没学会走路的时候,就学会了趴在他身上让他驮着他走路了。
杨标无法,只得起身穿衣,跟把衣裳穿得乱七八糟的小主公道“衣裳是哪个下人侍候您穿的”。
小德王把手上拿的烛火放桌上,不好意思地挠头,“就是我随便那一穿。”
他低头看了一眼,又抬头问杨标“穿的不好”
杨标当下毫无迟疑道“很好,奴婢上前给您理一理就更好了。”
德王张手,让他上前侍候,还得意地道“我连裤腰带都知道怎么系了。”
“您太厉害了。”杨公公木着脸赞道。
小德王觉得他夸得没什么诚意,但杨标从他小时候就是这个样,他也不计较,跟杨标接着得意道“你昨天不在,我都是自己一个人撒的尿,没让他们上前侍候,裤子一点也未湿,也没弄脚上,你听说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