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砰的一下,在他的身后重重合上。
……
自从知道了殷刃搬来了隔壁开始,楼谏就有意地避开了和他一起出门的时间。
因为他没有办法想象一个下面这样子的场景:
早上他推开房门,然后刚好对面的房门也打开,殷刃从里面走出来,脸上带着点笑意,对他说:
“早上好啊,师兄。”
艹,光是想一想都要窒息。
……狗东西现在倒是不肯喊他哥了。
想不明白的事情他也懒得去想,楼谏就又将自己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到了画画中去。
傻-逼恋爱脑……
他非要喜欢就喜欢吧。
楼谏有时候甚至会有些冷漠地,报复性地想。
可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
他们喜欢我,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殷刃在这些人中,似乎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重新改了下作息,楼谏于是每天都到工作室很早。
想开了之后,他也就不喝咖啡了。
楼谏现在只有在心情很差的时候,才会抽烟和喝咖啡。
提着从咖啡店里面买到的奶油可颂和热可可上楼,坐在塔楼的窗边往外看着塞纳河波光粼粼的水面,他的心情就会很平静。
热可可捧在手里面很暖,喝下去的时候甜得发腻,但是楼谏还挺喜欢。
这些年来,他越发喜欢吃甜,可能年纪越大,就越是吃不了苦了。
他的画展暂时定在十月中旬。
现在楼谏手上的这幅画快要完成了,宽度大概有4。9英尺宽,长度则是要接近8英尺。
相比一些大型壁画而言
,这个长度实在是算不上什么,但是也已经是楼谏画过的最大的一张了。()
他两年前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个想法,想要画一张画,记录他的一些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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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在很深的很黑暗的海底里面,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一点点地往下面沉去。
光线越来越弱,最初还有阳光和一些绿色的水藻,他能看到光线在空气和水面之间,美丽的转折。
但渐渐地,消失了。
终于什么都看不见了。
海洋吞噬掉了一切,悲伤的和欢乐的,存在的和虚无的。
吞噬掉了每一具尸体。
就像是从地球诞生开始时,它就做的那样子。
在万万米的深海之下,没有人能够听见呼喊求救的声音,一切都是很温柔又很安静的。
迎接必然降临的,无处躲避的死亡。
刚有这个想法的时候,楼谏就立刻弄来了画布,也做好了一切的前期准备。
但是一年的时间过去了,那张画像上还是只有一层浅淡的,像是梦境一样的淡淡蓝色。
他又用了一年的时间将那蓝色加深,一层层晕染开来,深深浅浅的,浓重又轻盈的海水一样的蓝色。
并不是完全的写实,楼谏本来也并不是什么写实派的画手。
他只是想要用这幅画来传达出自己的某些想法。
可能大部分人都是不懂的,但是无所谓,倘若那寥寥几个人能够看明白他藏在其中的思绪,听到了他的呐喊。
……那他就会觉得他画这幅画是值得的。
背景已经画好很久了,但是却一直都没有想好要在画面中加什么。
直到他上个月从冰岛回来之后,才终于肯在画面中落笔。
他坐在加高的凳子上,心无旁骛地画着。
清晨的冷风吹过他的被颜料弄脏的白色衬衫,像是在他的身后生出两只彩色斑斓的翅膀。
带着他到任何他想到的地方去。
楼谏一画起画来,就又忘记了时间。
等到他终于心满意足地放下笔的时候,不由自主地眨了眨眼睛,觉得眼球干得要命,上下两张眼皮生涩地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