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谏若无其事地伸手摸了摸,摸到一个轻轻陷进去的咬痕。
“是颜料,等我一会就擦掉,谢谢提醒了哈。”
“没事!”
班长冲他们挥挥手,转身走了。
殷刃站在一边全程听完,心里有点坏劲儿上来,就轻笑了一声。
“颜料?”
“你这颜料……能擦掉吗哥?”
他声音并不是很大,却也没有避着人。
楼谏皱眉瞪了他一眼,因着周围人多没发作,心想回去就该给小狗崽子上上规矩了。
——他看他这几天真的是要倒反天罡。
晚饭的烧烤全班的人几乎都来了,要了七八张桌子分开坐了。
楼谏觉得什么地方的烧烤味道都是差不多,重点吃的就是一个氛围。
火-辣辣的烤串往火上面一丢,烟雾升起来,带着辣椒的烤肉香气猛然炸开,眼中被呛得有点留下泪来。
啤酒瓶子丁零当啷地响着,冰凉的酒水灌下肚去,又带着气泡从嗝里面冒出来。
很畅快很直接的爽感。
人群乱嚷嚷地吵,有人在唱歌,有人在借着酒意告白,有人在低声地哭,有人被同桌人讲的笑话逗得哈哈大笑。
人生百态尽数都在这一桌上,过得好,过得惨,都无所谓。
大家都是人。
只要是人就都是要吃饭的。
这是他们在这座小城里面呆的最后一晚了,明天就要启程回灵都了。
殷刃坐在楼谏身边,试着喝了一点冰啤酒。
这还是小孩儿第一次喝酒,刚下口的时候被冻得打了个哆嗦。
但是没吐,坚持咽了下去。
楼谏从串子上面给他撸鸡翅,放到盘子里面等着放凉了吃。
“好喝吗?”
殷刃吐了吐舌头,将头靠在他肩膀上。
“不好喝——居然是苦的。”
“嗯,不喜欢喝咱以后就不喝,尝尝味儿就行了。”
楼谏拿起他刚刚喝过的那罐,抬到唇边自己连着喝了几口。
殷刃扑到他怀里,看着他的喉结上上下下地滚,觉得他哥好帅啊。
怎么喝个酒都这么帅。
“舌头还疼不疼了?”
“不疼了。”
殷刃说,这个时候又显得乖得不行了。
“疼也活该!都是你自找的——”
楼谏斜他一眼,爽快地擦了下嘴唇,他的脸上在昏暗的灯光下浮现出一点淡淡的晕红。
从他的身上传来一点酒精的味道。
殷刃的心突然就一下子稳了下来,像是终于靠岸的帆船。
他靠在他哥的背后,闭上了眼睛,听见远远的地方有人在唱情歌。
是有人在告白呀。
年轻人就是压抑不住自己满腔的爱意,总是想着,要是喜欢一个人,就要大声地说出来。
就要想着永永远远地,一生一世永远都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