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正值深夜时分,又加乌云盖顶,可见度极低。
突然遭到埋伏,祖逖率领的五一千骑兵皆大为惊骇。
即便内心做好了遇伏的准备,可真到节骨眼上,依旧有骑兵受惊落马,踩踏至死。
两侧山林中,四百老弱病残鼓起勇气冲下山岗。
要不是趁着光线昏暗,云清说追兵至多一一千,再加上伏击加成,四百老弱还真不敢动手。
当然,谎言终究是谎言。
四百老弱一冲进敌阵当中直接就傻了眼。
人数整整多了五倍不说,战力也当得上是精锐。
转眼间,胡人骑兵就稳住军心,对着四百老弱开始反杀。
一时间悲呼惨叫,尽是刀光剑影,殷血纷飞。
刀法精湛,弓马娴熟。
冷兵器时代,夜半野战是检验军队实力的硬指标。
尤其是长途奔袭中少举火炽,很容易不分敌我,各自为战。
而祖逖的本部骑兵外加借调而来的许达人马,不止刀法精湛、弓马娴熟,最重要是短短时间内便稳住阵线进行精准反攻。
当得上精锐二字。
尤其是当先一将,手执长刀的云清。
兵刃纷飞,必带走鲜活生命,砍瓜切菜如入无人之境。
如此一来,祖逖舒妤等人也松了口气。
还以为是遇到了晋军主力埋伏。
就这老弱病残?
看来司马邺走的当真是仓促,不足为虑。
反观作为伏兵的老弱老弱,如受惊羔羊四下奔逃,却依旧惨遭屠戮。
悲呼惨鸣划破夜空,奈何最终化为滋养大地的肥料。
密林高出,云清负手而立,静静望着这一切。
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
寻常百姓哪怕只是饱腹不至露骨荒野,也不会放弃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能忍则忍,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可乱世当中,又有谁能独善其身。
倘若能活下去,又有谁会放下锄头拿起战刀搏命。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云清轻语,面色如常。
既有问天之志,妇人之仁便是自取灭亡之道。
在司马邺将他们派来殿后的瞬间,就以注定其命运。
身侧舒妤双眸中闪过几分不忍,天性使然。
但皇帝行事,必定正确的准则已深深烙印灵魂当中。
在看战局当中。
云清的新军素养是真的差。
毕竟多数是被晋军拉壮丁混饷的工具人,被抓来前大多数都是乡下老实巴交的农民,或是本分老实的手艺人。
当他们被胡人骑兵冲击,就好像绞肉机倒扣在一块块肥肉上。
血沫横飞!
而四下盲目奔逃的,终究赶不上四条腿,唯有哭爹喊娘后恐惧身死。
如此干错利落又轻松的仗,胡人自然喜欢打。
在长途奔袭当中,胡人绝大多数人都已做好心理准备。
但凡遇到伏击,定是场血淋淋的硬仗。
怎料真打起来简直稀松平常,跟训练冲砍木桩毫无两样。
轻松归轻松,这些级可是一个个实打实的军功,多拿一颗就多一份赏钱。
因此无需主帅下令,胡人骑兵撒开欢的展开一面倒的屠杀。
忽地!
无数破空声划破长夜!
箭雨倾泻而下,落于胡人阵中。
埋伏过后,胡人反杀,根本没有多少防备心理,因此这波箭雨如割麦般,连人带马收割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