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家的,时候也不早了,有什么话明儿再说,你赶紧回屋睡觉去。”
当务之急,是把事情压下来,等围观看热闹的街坊邻居散去再说。
可姜晓晓岂会如他的愿。
她眨巴着眼睛,故意一脸疑惑地歪起头道:“爷爷,我们没有屋可以回去睡觉啊?”
说着,她用小手指了指身后破败的草棚子:“不过爷爷您不用担心,我们一直睡这里面,虽然里头破破的,一直有风吹进来,晚上很冷,但我和娘有茅草可以盖在身上。”
“可是,爷爷,我听说二狗哥说,草棚子都是用来关牲畜的,那我和娘住在里面,是不是也是李家的牲畜啊?”
五岁孩童脆生生的嗓音响在寂静的暗夜里,纯真无邪,仿佛不谙世事。
李家老爷子被问得讪讪的,说不出话来。
以往的三房媳妇忍气吞声,住在草棚子里也不敢吭声,大伙也就自然忽略过去了。
如今被明目张胆地指出来,他老脸有些挂不住。
“唉,李家老汉,不是我说,你看这草棚子能住人吗?别人家的草棚子都是用来关牲畜的,你家也太苛待这母女俩了吧,连个正经屋子都没有?”
“就是就是,简直不把母女俩当人看!怎么能让人住草棚子?我看这草棚子都破的不成样子,你们老两口也太狠心了!”
……
随着街坊邻居的一声声指责,李家老爷子脸上红了又白,嗫喏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他只能暗示性地看向自家婆娘。
李家老婆子顿时将头一撇,不忿道:“我家可没屋给这俩赔钱货住!”
李家老爷子气骂老婆子没眼色,只能将目光投向二房一家。
李家祖宅一共分为上房和东西两屋。
上房是老两口和小姑子李秀芬住。
西屋是二房一家住。
东屋虽然空着,但那也是李家老大的屋,平时老大从镇上回来还要住呢。
朱氏一看自家公公的眼神就知道要给那俩赔钱货腾屋,连忙哭诉道:
“爹啊,我们二房一家四口人,住一间屋子已经够挤了,实在腾不出位置来了啊。”
“哭什么哭!这事还不是你惹出来的!”
她刚说完,李家老婆子就狠狠瞪了她一眼。
要不是她大晚上去偷东西,会弄出这么多事情来?
“爹啊,我一个大男人还在屋里呢,让弟媳住进来像话吗?”这会儿李守财没像往常一般装聋作哑,出声道。
“东屋不是空着,大哥在镇上也不知道啥时候回来,要不你就……”
“混账玩意儿!那屋子是你大哥的,怎么能让别人住进来!”
没等李守财说完,李家老爷子就怒骂起来。
老大李守德可是李家老两口的宝儿,别人万万不能染指的。
李守德作为李家唯一的读书人,是李家光宗耀祖的希望,李家老爷子说什么也不会让被人占了他的屋子,何况是两个他向来看不起的赔钱货。
李守财也不是第一次见自家老爹偏心,撇了撇嘴,没再说话。
姜晓晓冷眼看着这自私自利的李家人,心里清楚那个素未谋面的大伯是李家老爷子的死穴,于是扯了自家娘亲的袖子,故意开口道:
“娘,大伯住在镇上,房子是不是很大啊?我们要是去镇上找他们,大伯会不会分给我们一个屋子住啊?”
她这话一出,李家老爷子的脸色顿时铁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