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不藥而愈?
吸了一口冷氣,傅知雪閉了閉眼,之後費力地掀開眼皮,慢慢抬起上半身,往床頭方向挪去。
嘶——
挪一下便是錐心刺骨的疼!
她咬牙忍住,忍一忍就過去了,不吃鐵定不行,她得吃!
藏在屋頂的影六、影八不忍目睹,二人對傅知雪刮目相看,此種艱難環境下,她不僅未抱怨,還拼命求生,值得他們敬佩。
影八憋不住,壓低嗓音問影六,「六哥,之前傅奉儀被仗刑,你我不能出手相幫,這會兒無人看守,我們該——」
影六抬手示意影八噤聲,有人推門溜了進來。
來者不是生人,恰是曾經借調東宮幫傅知雪繡過牡丹花的雪芝。
雪芝得罪了繡坊的管事嬤嬤,被攆到浣衣局做工,傍晚傅知雪被抬進來時,雪芝正好撞見了,恰巧聽到旁人的八卦議論。
在慶陽殿北苑做繡活的那幾日,傅奉儀待雪芝還不錯,雪芝如今也遭了難,雖幫不上什麼大忙,但來偷偷探望還是能的。
屋子一眼窺到底,雪芝一轉身見到趴在炕上,伸手費力夠碗的傅知雪,忍不住落淚,傅奉儀也太慘了。
「傅奉儀,我來幫你——」
雪芝幾個箭步上前,端起冷冰冰的碗,小心翼翼走到炕旁坐下,把水遞到傅知雪嘴邊。
傅知雪來不及多問,雙手摁住雪芝的手腕,垂迫不及待喝碗裡的水。
冬日夜裡涼水下肚不好受,這節骨眼上也顧不上那麼多了。
一鼓作氣喝了大半碗,有了水潤嗓子,傅知雪勉強有了一絲力氣,她重趴臥床上,歪頭向雪芝道謝,「雪芝,讓你看笑話了,不過,你怎麼在此?」
雪芝把水碗擱至一旁,又去把饅頭端來,小聲回道:「說出來不怕您笑話,繡坊管事嬤嬤看中我,想讓我當她兒媳,她胖兒子是個傻的,我不願意嫁,就被管事嬤嬤尋了錯處送到了這裡。」
傅知雪聞言苦笑,接過饅頭咬了一口,硬邦邦的,難以下咽,可又不得不吃。
「雪芝,你別再尊稱我了,我眼下已脫了奉儀籍,只是一名浣衣局做粗活的宮人。」
雪芝搖頭,怕傅知雪噎著,又把水遞到她嘴邊,「傅——傅姑娘,您吉人自有天相,早晚會飛出這破地方一飛沖天!」
早在北苑第一次見到傅知雪,雪芝就有種感覺,這位傅奉儀絕不會只是奉儀,將來定有大造化。
忽然外間有腳步聲傳來,雪芝見狀忙跑到門後躲著,等了片刻,結伴去茅廁的宮人們腳步聲走遠了。
傅知雪不想讓雪芝惹麻煩上身,輕聲催促她,「雪芝你快回去吧,今日相助之恩,我銘記於心,他日你若有求於我,我定會伸手相幫。」
雪芝見狀,也不好多留,便把懷裡帶來的棗糕塞到傅知雪手上,「我明晚再來看你。」
繡著牡丹花樣的怕子裡裹著一塊不大的棗糕,棗糕還溫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