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炫轉身面朝她,把酒葫蘆擱置一旁,「你這話說得沒頭沒尾,手心傷口與逃過一劫有何干係?」
暗衛得了他的命令,一直暗中盯著傅知雪,並不會每日稟告她的動靜,他也未曾聽孫懷恩提起她出了什麼事。
傅知雪如實交代,「太子妃交代崔姐姐辦事,崔姐姐吃壞了肚子,請我走一趟延春宮,只是未料中了招。」
「秀芳殿裡無值守的宮人,本就透著古怪,與其被人莫名其妙栽贓,我不如主動出擊。」
「進宮之前,我便知後宮龍潭虎穴,一不小心就會栽跟頭,沒想到這麼快就遇上了。」
蕭炫不動聲色打量她,倒不像撒謊。
她倒是不傻。
「你算準了皇后禮佛,且看在太子妃有孕的情況下,不會輕易打殺宮人,你便有恃無恐。」
帝王心深不可測,果然什麼都瞞不住他!
傅知雪不敢在蕭炫面前裝傻,她唯一的優勢便是真誠,宮裡發生的一切自然逃不過他的法眼。
她撥弄著地上的枯枝,「我是被逼無奈,打碎了擺件,若皇后娘娘較真,我便主動求罰,自願打掃秀芳殿,退一萬步,不看僧面看佛面,皇后也會令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蕭炫一針見血指出,「皇后那關你過了,可你得罪了太子妃。」
傅知雪皺眉,轉瞬又撇嘴一笑,「得不得罪又如何,自打我入了太子府,就不受太子妃的待見,也是,自古以來哪有正妻願意待見丈夫的妾氏。」
「走一步算一步,船到橋頭自然直。」
正妻、妾氏。
許是這幾個字眼觸動了蕭炫潛藏的心思,令他怔住。
傅知雪被蕭炫冷不丁拋來的眼神嚇了一跳,她直勾勾地盯著他,仿佛等著即將到來的炸雷,忽然天轉晴。
蕭炫眼也不眨地盯著她,「如果當時沒有宮人藏在一旁,你又該如何化解?」
「小命要緊,我又不敢放火燒秀芳殿,大不了被關一晚上唄。」
「侍衛大哥,這些話我原本只能悶在肚子裡,現如今說出去,心裡鬆快多了。」
傅知雪便把元寶藏在土坑裡,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起身。
蕭炫噎住,還以為她有什麼對策,轉念一想,也對,她一個九品奉儀手無寸鐵,真的被人關在秀芳殿,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知我不會把你的秘密透露出去?」
傅知雪篤定地盯著蕭炫,狡黠一笑,「你不會,不然慶陽殿的狗洞早就被人填補上。」
說完也不給蕭炫反應,立馬從地上爬起來,「走了,回見。」
回見?
蕭炫目送她跑遠,無語凝噎,小丫頭片子得寸進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