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里?”
“跟我来!”
众人在他的带领下,很快来到了县衙专门修建的“九大仓”。
就在那里,三个大仓,堆放着犹如小山一般的干粮,正由一队大约两百多人的“乡勇”看守。而在大仓下方,还烧着木柴,正在用烟火烘烤。
这种钻了烟的干粮,十分难吃,却能够保存更长时间。
“奇怪了,明明根本没藏起来,为何那蔡县令就是不开口?”陈修皱眉。
若是以为不开口,天荒城来的人就没法追回粮饷,那可就大错特错了:不需要多麻烦,只需要找到当初劫粮的人,抓起来,就能审问清楚,确定这里粮食的来源。
至于之后,不需要证据。
查清楚,便可动手,当兵的不需要讲理。
“你看那边。”郭齐指了指边上。
在那里,还有大约十几旦粮食,正在加急磨碎,做成饼子。
但是,在和面的时候,竟然有人往里面倒大粪。
做成干粮之后,上面还能看到“羊屎球”,竟是做成了一张张“粪饼”。
让从未见过这种干粮的众人,差点没吐出来。
“如果我们把饼子拉走,算不算是追回了粮饷?”文谦强忍着不适,开口说道。
闻言,陈修立即给了他一脚。
没好气道:“追回来个屁!我们要是敢拉着这一大仓的‘大粪饼子’回天荒城,赵怀银能把整个葵水阵所有人都给扔粪坑里去,泡上十天十夜!”
难怪蔡留芳一心求死。
他其实不担心粮饷被追回,因为根本追不回去,这里的干粮只有灾民,还是快饿死的灾民才会吃。
带回去根本交不了差。
蔡留芳真正怕的,是自己迁怒民团,把所有参与劫粮的人全部抓起来。
所以才想要以自己的死,平息此事。
“扔粪坑那种事,老伍长还真干得出来。”郭齐说。
一行人没有惊动民团,直接返回了县衙。
路上,陈修一直在思索如何处理:追回粮饷是不可能了,大粪饼子绝对不可以拉回去,不然整个天荒军上下,能把葵水阵笑死,赵怀银那里也绝对不会让自己交了差。
而且从内心里,他也不想夺走那些灾民赖以救命的口粮。
天荒城自有屯粮,不缺这一点儿。
此来追查,只是因为劫军粮的口子不能开,得杀鸡儆猴。
但蔡县令跟民团那些人,他下得去手吗?
根本不能。
大粪饼子都做出来了,已经命如草芥,他怎能忍心再践踏?
“他娘的,我宁愿去打山海城,也不想管这大粪饼子的事情!”
“这世道,庆幸我们加入了天荒军。”
“哎!”
手底下士兵也窃窃私语。
人心都是肉长的。
这种情况,谁不觉得两难?
“都怪那些偷粮仓的贼人,要是没有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多事?”文谦咬牙切齿地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陈修突然眼睛一亮,想到了一个两全之法。
“乡勇民团我下不去手,大粪饼子也追不回来,可当初偷盗粮仓的那些人呢?是谁劫了军粮,我说了算,要杀什么人立威,也是我说了算!”他突然笑了,说道:“就没有什么县令带乡勇劫军粮的事情,也没有过粮仓失窃的事情——那群贼人不是偷盗粮仓,而是劫走了军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