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讓衣瀾和林霜去和那邊接觸了,你不要著急,現在背後之人還藏在暗處,我們不能就這樣打草驚蛇。」
楚靜韻的聲音像一道清風自耳邊傳來,蘇錦瑟發熱的頭腦倏地冷靜下來,她把密信放回桌上,點了點旁邊的輿圖,「是,這個匪寨的位置易守難攻,看似只有一條山路進出,裡面肯定還有暗道。正面進攻得不償失,而且到時候就算攻進去,八成也就得著個空殼。」
雖然武德司的職位是從蘇青那裡繼承來的,但做到左令親事指揮使又得含章之稱,蘇錦瑟確實是憑著自己的真本事。
只要腦子保持冷靜,蘇指揮使還是十分可靠的存在。
「根據我這些年在西境的了解,這樣的匪寨雖可訓練私兵,但人數上也不會太多。」
「你的意思是,對方幕後與兵有勾結?」
楚靜韻瞬間就明白了蘇錦瑟的意思。
安城內分為兵、差兩股勢力,不管是大理寺的寺衛、光祿司的卿差還是武德司的親事官都算做差這一類,另有駐守四九城門的皇城衛和駐紮在京畿郊區的五軍衛。
楚靜韻不光主理光祿司,還手握五軍衛南城軍的虎符。
叫做五軍衛其實是由東南西北四城軍衛組成。
這沒毛病。
安城駐軍六萬,對方如果意圖謀反那必定要能對抗這六萬兵力,而大理寺、光祿司和武德司的人手加起來雖然不到兩衛的一半,但這其中武功高強者眾多,也是不容小覷的力量。一個小小匪寨肯定不可能藏下幾萬私兵,那就說明安城現有的兵力中,有一部分已經為對方所用。
「刺探監察這些還是要靠武德司了。」
楚靜韻笑眯眯地看著蘇錦瑟,蘇指揮使冷哼一聲,接過對方遞來的兩封密函,「本來就是分內之事,我看右令那些人是在國都舒服日子過太久了,這麼大的事都沒查出來,回頭得讓提點那邊的人笑死。」
武德司分為執掌宮禁的親從官與伺查外事的親事官,兩邊各由提點武德司和提舉武德司分別管轄,下面又設三位武德司幹辦公事,親從、親事再設左右令指揮使各兩人。
權利交錯互相制約。
這次由光祿司的假銀票案發展出兩衛與謀反勾結,甚至還有可能牽連武德司內部,案子越辦越大,水越探越深,蘇錦瑟覺得自己這趟國都回來的真值!
「王妃,這個您還要不要啦?」
竹溪見兩個人聊完了正事,從門口探了個頭小心翼翼地問道,蘇錦瑟想起自己這次來是為了感謝賢王殿下的照顧,沖她招了招手。楚靜韻溫柔的笑容在看清竹溪拿進屋的東西後淡了下去,就連往日清潤的聲音也有些涼冷。
「你這是何意?」
「就是昨天晚上太子的話提醒了我,我還真會撫琴。」
蘇錦瑟盤膝而坐將琴置於腿上,先試了幾個音,這才端足了架勢撥動琴弦。
一曲《平沙落雁》本是曲調悠揚綿長,卻被她彈的鐵馬金戈氣勢殺伐,楚靜韻眉頭漸漸蹙起,就在他目光晦暗看向對方的時候曲調一轉,如戰事停歇鳴金收兵,隨後鴻雁越過高山,只見海晏河清一派平和安定。
蘇錦瑟撫平琴弦看向楚靜韻,賢王殿下的臉色實在是太過複雜難懂了,讓她微微一愣,「我彈的很不好麼?」
雖然確實有幾年不曾動琴,但是也不至於啊,畢竟自己從三歲就開始學琴,在這方面的造詣還是挺高的。
「你想要回西境了麼?」
楚靜韻這句話問的著實有些奇怪,蘇錦瑟眨眨眼滿臉的疑惑。
「回去幹嗎?我在那邊待了十年了,這剛拖家帶口的搬回來,賢王殿下就要把我轟走麼?」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
楚靜韻急急辯駁,蘇錦瑟看著他認真的囑咐,「反正下次你哥要是再招我,你記得幫我懟回去,告訴他我不僅會彈琴,還彈得好著呢!對了,你之前也說要彈琴給我聽,擇日不如撞日!」蘇錦瑟把懷裡的琴遞給對方,眼睛裡閃著雀躍的光,「來吧~到你了!」
楚靜韻楞楞地接過琴,他猶豫片刻緩緩撫上琴弦,蔥白的手指輕勾慢捻,一曲《鳳求凰》緩緩響起。
比蘇錦瑟彈的好。
「是在下輸了。」蘇錦瑟抱拳行禮,然後不甘心地再次約戰,「你等我回去練練,咱們下次彈《漁舟唱晚》。」
楚靜韻把琴還給她,順帶手理了理她臉頰邊的碎發,「別彈成了《碧海潮生》。」
「……我儘量。」
蘇錦瑟忽然就有些自我懷疑。
第25章。家門不幸
既然要去武德司當然不能頂著賢王妃的身份去了,蘇錦瑟先在玉生煙換了裝束,指揮使墨綠色的官服襯得她腰身纖細皮膚白皙,黑色紗帽束起長發,遮住半張臉的玄鐵面具不光是為了掩藏身份,還可作為護具。外氅只到手臂,露出裡面一節鹿皮護腕,後腰橫著一把四棱紫金鐧,腰側佩了兩把黑金環刀。
雌雄難辨,煞氣逼人。
她這麼大剌剌的直闖武德司內院,旁邊的王嬌和蔣澤熙都覺得自家主公不是來談事兒的而是來茬兒架的,更何況是突然被堵在屋子裡的右令親事指揮使趙博。
「什麼人?竟敢擅闖武德司屯所!」
趙博一拍桌子倏然起身,蘇錦瑟瞟到他袖口露出的一角信箋,本能地意識到自己似乎來的正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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