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好,知道了,明白。」克洛伊拉開一把餐桌椅坐下,「臉這麼臭,兩口子吵架了啊。」
政宗實不響。
吵架倒是沒什麼可能,羊咲幾乎和他吵不起來,羊咲說要做什麼,政宗實沒有阻攔過,羊咲不問,他不會自作主張提供建議。反過來也如此。
大部分情況相處得愉快,你儂我儂的黏糊時刻也不少。但有些事,政宗實不攔著歸不攔著,心裡總免不了犯嘀咕。
他確實不理解羊咲為什麼非要連夜回外公家,外公一個電話他就收拾東西走了,俱樂部那邊連請好幾天假,趕著昨晚最遲一班的高鐵。
這還不止發生了一次,從二月到三月,羊咲去外公家足足四次。
剛開始政宗實給他火急火燎的樣子嚇了一跳,以為他外公出什麼事了,結果羊咲支支吾吾說外公就是想見他了,沒什麼毛病。
政宗實不禁腹誹,他平日裡想見羊咲的時候,羊咲怎麼不馬不停蹄去見他呢?
吃老人家的醋總歸是不好的,那還是人家外公呢,政宗實明面上只好忍著,照例問候早晚安,可一想到接下來又是好幾天晚上獨自入眠,半張床空蕩,政宗實就要失眠。
「你不說話的樣子像怨夫。」克洛伊調侃他,又安慰道,「別喪氣了,小朋友嘛,如果有點代溝,吵吵也正常。」
政宗實不做聲,吞下一小塊肥美的羊肉,外焦里嫩火候剛好。
他看了看克洛伊,口吻幽幽:「道理誰不會說。」
「那你倒是和他講啊,在這生悶氣有什麼用!」克洛伊翻了個白眼。
政宗實搖頭:「怕他覺得我管太多了。」
克洛伊微微一愣,幾秒後,露出做作的憐愛之情:「政宗實,我以前怎麼沒覺得你是個巨大的戀愛腦呢……」
「這算什麼戀愛腦。」他一嘴否認掉,握著銀刀,頓了頓,「談戀愛自然會希望對方更依賴你一點。」
政宗實認為羊咲有時候太獨立了。好比昨晚政宗實讓他別那麼急,今朝能開車送他過去,他偏不,說自己就能搞定,不想耽誤叔叔工作。
克洛伊不清楚他們的相處模式,手指卷著頭髮,沒再說下去。
政宗實默默吃完一塊羊排,對著另一塊,著實吞不下,只好放下餐具,起身去把碟子刷了。
做家務的時候,他能稍微找回一點流失在外的情緒,掌管著每一個家具物品的擺放位置,令人安心。
克洛伊見他興致缺缺,坐了一會兒,本來也準備走了,卻聽見桌上不屬於她的那部手機嗡嗡作響。
克洛伊湊近一瞧,「寶貝」兩個字赫然在目。
她拿起政宗實的手機,似笑非笑走到廚房,手機搖一搖,「是寶貝的電話啦……我真的要吐了!」
「出去吐。」政宗實一把奪過來,手上沾了點泡沫還沒擦乾,劃開屏幕。
克洛伊親眼看著老友,別說語氣態度了,對著電話講話時那張臉簡直春風般和煦。
「小羊?怎麼了?」政宗實笑吟吟地問。
克洛伊也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什麼,只聽見政宗實很快說著「好」,隨後掛了電話,把圍裙摘了。
他步履匆匆上了二樓,幾分鐘後換了一套熨燙服帖的衣服下來,對克洛伊道:「我出門一趟,你也回去吧,下次再聊。」
度之快,克洛伊吃了一驚,抓著包就和他一起出了門。
各走各的路,分叉路徑,克洛伊看著政宗實的車往高收費站開去,她則右轉拐去機場快線。
飛機還有五六個小時才起飛,克洛伊在貴賓室淺淺補了一覺,即將登機前醒了過來,查一眼手機,回了工作訊息,她順手發一條消息給政宗實:和寶貝什麼情況了?
政宗實沒及時回應她,克洛伊隨手點開了對方朋友圈。
千年等一回般更朋友圈的政總,忽然多了一條置頂的內容,發布時間是兩小時前。
她打開那張照片。
照片裡是一處花園,小道旁的白色石子堆上種滿了及膝高的仙人掌,矮矮胖胖的像一顆顆綠油油的樹墩,頂頭開滿了粉色的花,一大捧一大捧地開,錯落有致,賞心悅目
仙人掌開花,克洛伊倒是頭一回見,覺得挺稀奇,和政宗實四十歲突如其來的愛情一樣稀奇,於是她順手點了個贊。
隔了幾分鐘,她收到了相關好友對於該條朋友圈的贊評。
有人夸政宗實別具匠心,有人問這是哪個咖啡屋或是小眾園林景觀,有人發了一些克洛伊沒看懂的祝福語。
克洛伊百無聊賴,往下翻著,手指忽然停在了政宗實的頭像上。
政宗實在熱熱鬧鬧的評論區里留下了一句話:
謝謝大家喜歡,這是我愛人為我種的[愉快]。
克洛伊兩眼一黑,敲敲手機,毫不留情丟下倆字:
臭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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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中,仙人掌的內心是柔軟如水的,稍微一觸碰,它便會受傷。上帝不忍心看它這樣,便賦予了它一套堅硬的盔甲,上面有許多尖利的刺。從此之後它便很少受傷了。後來有一位勇者,用劍將其一劈為二。綠色的液體流出來,這便是仙人掌封存的心,柔軟的心,化為了點點淚滴。」——來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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