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绢衣,飘然至脚背,她踏着软软的花瓣,头上的珍珠在耳边晃荡,端了一盅滚烫的汤,经过一条曲径,宽硕的棱花窗亮着微黄的灯光。
她犹豫了一下,推开门,林浩天身穿深蓝长袍披散着半长,手持一卷书倚靠在灯前。
他仍旧保持着读书的姿态,眼睛却看着她,她站在原处嗫嚅半晌才说,“天寒,我炖了补身汤,端给王爷暖暖身子。”
说完,她低垂头走到书案前,将汤碗放在案上,揭开碗盖,汤汁还冒着热气,他放下书,舀了一口尝了一下,淡然地说,“嗯,不错。”
她的心刹那间变得欢快,急急地说,“那我明儿再炖一点。”
他提着勺子抬眼看着她,她又不敢吭声,低下头,他一边舀汤一边缓缓地问,“你有什么夭蛾子?”
“我,我想回家看看,今年大雪,怕家里哥哥食物不够,怕家里柴火不够。”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低得自己都快听不见。
他一口一口地喝着汤,平静地说,“不必了,你家今天来了一百辆马车,拉走粮食还有风肉。”
一百辆马车!
她说不出自己的心情,欢喜哥哥们无须挨饿,沮丧自己不能回家团聚,怏怏地将空碗放入托盘,他看也没看她,“如果你心疼那些米肉,我就让人要回来。”
“哦,不,不,”她慌得直摆手,自己怎会心疼给哥哥们的米肉呢。
他的嘴角微微笑了,在旁边侍候的稚儿小书童竟然笑出了声,她瞪着小书童,撅着嘴儿,知道自己又被他耍了……
叮!一阵风吹过,她微微睁开眼,风车还在呼唤:梓若,回来吧,梓若,回来吧……
她酸酸地看着满天的风车,梦中的小沙弥就是侍候的小书童,她看清了林浩天的面容,也听清了他的嗓音,与银簪子梦中的那人一模一样的声音。
难道是自己笨?竟然想不到,几千年了,面容不变,声音不一定不变。
可是林浩天也喜欢梓鶸王,她心中一惊,如果林浩天等了自己几千年,呼唤了自己几千年,自己应该如何抉择?
真是理不清的关系,梓鶸王送了许多礼物给他,还送了一副相同的面具,想与他同享乐。
一个突的念头把她吓得魂飞魄散,难道自己与梓鶸王同时爱上了林浩天,所以,自己才成了背叛者?
我的天!
她吓得一颗心差点跳出胸膛,全身起了鸡皮疙瘩,木马揉着惺忪的眼睛懵懵地看着她。
这眼神,说不出的难过与悲伤。
“你不舒服?”
木马摇摇头,呆滞地凝望着旋转的风车,她扶着木柱站起来,木马还在呆,她准备搀扶他,他暴躁地推开她的手。
来时热情洋溢,梦醒后,他浑身带着丝丝寒意。
一路走出庙门,再没见小沙弥的踪影,跨出庙门回头一看,水君子微睁眼睛目送着她,她暗暗地想,自己与水君子肯定有渊源。
上山艰难,下山易。木马垂头丧气地往下走,“你做什么梦了?”她猜木马的梦肯定有自己,而且还不利于自己,才让他像一只暴躁的大公鸡。
他拖着沉重疲软的腿,也不理她,更不要她搀扶,走到山下,木马叫车就准备走。
梓若子对着他的后背骂一句,“薄情寡义!林浩天是,你也是,就会利用人,转头就不认人。”
欲上车的木马转过头,斜着面目看着她,“如果林浩天薄情寡义,世上就没有重情重义的人了,最薄情寡义的人是你,谁也抵不上你。”
她冲上去把住车门,“你说清楚。”
“你就是一个薄情寡义的坏女人。”木马一字一字地说,扳开她的手,砰地关上的士门。
md,混蛋。她眼睁睁地看着的士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