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这里有鬼。”她带着哭腔说。
“我就是捉鬼师。”死到临头,他还在微笑,自己可以死而复生,不知他有没这本事。
凄风再起。
她睁不了眼,脸皮被风往后拉,紧得再添加一分力,脸皮就要应声而裂,树叶打在身上,也如同被铁锤敲着骨头。
身后响起了劈里啪啦的巨响,两人往后一看,密密的树木排山倒海地压了下来,棵棵树变成了张牙舞爪的妖怪。
她还没反应过来,他提起她一个劲地往前跑。
一直跑一直跑。
他不惊不慌往前跑,她不时回头,倒塌的树木像通灵的鬼魂紧追不舍。
一条树根卷住了她的脚踝,她一下子扑在湿辘辘的枯叶上,脑袋撞上一硬物,硌得额头生疼,定睛一看,一对黑眼洞阴森可怖地对着她——骷髅头。
他拎起她甩在背上,风在耳边呜呜呜响,刮得眼睛没办法睁开。
她两腿夹住他的腰,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肩上,倏地,枯草下伸出长长的棘藤,一条条棘藤缠住了他的脚,他摔在了地上,一棵双人也抱不住的树杆直面压了下来。
他抱着她翻了一个滚,躲开了比人身还粗的树杆。
树杆轰然倒在地上,砸起的叶子像绿色的蝴蝶漫天飞舞,远处的树木还在不停地朝他们移动。
一条舌头一样的树枝抽过来,卷起的小刺刺刮过她的裙子,扑哧一声响,裙子从大腿处撕到底。
他一刀劈断树枝,抱起她凌空而起,一脚踢飞舌头树枝。四面八方砸来无数胳膊般粗的树枝,妄图将他俩裹成团,他带着她从地底穿梭过了树枝阵。
锋利的陌刀砍断阻扰的树根,如坐过山车,经历了千辛万险终于到了终点,平坦的地面冒出一座高头石碑墓,数以千计的骷髅头垒在墓边。
她的双腿仍旧紧紧盘在他的腰间,两手抱着他的脖子不敢放,一枝枝骨头铺成了白花花的平地,不用说,肯定是人骨。
林子静得出奇,连只鸟儿也没有,他的陌刀往空中一扔,陌刀就消失了,两手托住她的大腿,踩上骨头,骨头嚓嚓嚓地成了碎片。
走到中央,残缺不齐的骷髅头垒成了一座塔,他放她落地,一脚踹破骷髅塔,骷髅头滚得到处都是。
一座青幽幽的巨石雕就的坟茔,齐头的石碑,落叶成毯,围着坟茔打转,他扳掉一枝树枝,掸掉石碑上的落叶和青苔。
我的天,这里也有一座古墓,而且与段家掘地道的古墓一模一样。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石碑刻着蚯蚓文。
她当然看不懂,林浩天抚摸着石碑上坑坑洼洼的笔画,眼神变得异常的温柔,自言自语地说,“她不是不来”。
“谁?”她问了一句,貌似才提醒了他,身边还有一个她。
“一个故人。”
他还真多故人。他的眼睛一直都没有离开碑文,眼里泛起了一层薄薄的眼泪,仿佛那人就坐在墓碑里,与他四目相对。
“这块地是你故人的?”说也奇怪,树林不再出幺蛾子,她不停地四处张望,生怕暗处藏箭。
俗语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来见故人,死也不足惜,自己陪着死,怎么算都不划算。
“凡岛的土地都是她的,她想要,地球也是她的。”
“梓鶸王?”
他猛地回头,凌厉的眼睛看着她。
翻脸比翻书还快,她讪讪地说,“你们说的魔王。”
他的眼睛很清澈,一直看着她的眼睛,若是寻常人,被他凌厉的眼睛盯着,早就慌,她内心坦然,毫不惊惧地迎着他的目光。
“她到底死了没有?”一会儿说她死,一会儿说她没死,弄得她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