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两个人,这么难招?
易书元不清楚的是,元江县也算是文学气息浓郁的地方,算不上太过穷苦之地,更因为也出过几个大官,县内读书人很多都以考取功名为己任,要说出来赚点钱财的也有,但宁愿代写家书甚至替大户人家抄书什么的,也不大会响应这个告示。
坏就坏在一个“吏”字,不光是元江县,大庸朝野乃至读书人之间风气如此,看不起小吏。
为吏者一非官员,二无朝廷薪俸,不过是县衙自主支出,用易书元上一世的话说就是临时工都不如,加上普遍的鄙视链,向来被认为不是“有志气”的读书人会当的。
更不用说这地方县志最后署名不是县令就是县丞和主簿,和文吏是半毛钱关系没有,连个名头都留不下。
但易书元不知道啊,他爹和夫子都不讲这些不和谐的,就算知道,现在的他也未必会在意,他觉得这份工作似乎比较有保障,工钱按字数算,和抄书也没啥区别,就动了试一试的念头,就是怕自己这身份问题是不是有麻烦。
“古代的环境应该没统计得非常详细清楚吧?”
侥幸心理在此刻放大,易书元渴望自立以摆脱现状了,他望了望同心楼那边,大侄子正站在楼外蒸笼边上等着新一笼包子蒸熟,那眼睛则一直瞅着酒楼内其他人的饭菜。
嗯,去试试吧!心中这么想着,易书元决定尝试一下,告示旁边没人,他就去近处一个侧门那边的官差处问问。
县衙自然不只有正门,那是擂鼓升堂的地方,真正办公人员出入最多的还是侧门,这一点易书元还是清楚的。
两名差吏值守在侧门,也早就留意到过来人了。
易书元礼数做足,面带微笑地向两名官差拱手行礼。
“两位差爷,在下想应聘修编县志的文吏,不知应该去寻何人?”
易书元虽然穿着朴素,但神态自若气度不凡,两名差吏不敢怠慢,纷纷回礼后说道。
“先生既应征文吏,我们自当带你去见主簿大人,尚未请教先生大名?”
“呃,在下。。。。。。易书元!”
易书元犹豫之后还是用了真名。
“易先生这边请!”
差吏其实对面老百姓是稍有些蛮横意味的,有的人甚至会故意做出一些凶相给人看。
但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面对易书元,其神态真诚不似作伪,两人的态度便也非常平和,或者说甚至生出一些好感,毕竟读书人普遍看不起他们这种人,有些人表明恭敬眼神却透露着鄙夷,若说在读书人眼中的差吏鄙视链,舞刀弄棍的肯定还要排在文吏后面。
一个人继续值守,一人带着易书元进入县衙内部,穿院过门走了一阵,才来到一栋屋舍外。
“主簿大人,有人应聘修撰县志的文吏。”
“带他进来吧。”
“是!”
差人回答后看向易书元,向内伸了伸手。
“请吧。”
易书元在一拱手,调整一下心态,和官差先后走入其中,一位看起来四十多岁的短须男子坐在公案前,他没有穿官袍,只是一身常服。
在听到易书元的脚步之后,主簿抬起头来,看到易书元的第一眼就面露诧异,此人形容俊朗,仪态颇有几分气度,竟来应聘文吏?
不过易书元又不知道别人想法,这会只是表面镇定,心里紧张得不行,他会不会开口就要查户口啊?在西河村自己的身份虽然比较复杂,但证明是本地人应该问题不大吧?还是要考验我学识?
“你要应聘文吏?”
听到问话,正在胡思乱想的易书元赶紧正色回应。
“正是!”
主簿点了点头站起来,从桌上取了一张纸推到桌案另一边,又从笔架上取了一支悬挂的狼毫笔递给易书元。
“写几个字让本官瞧瞧。”
写字没问题,易书元松口气接过笔,一手扯袖右手提笔在桌案砚台内沾了点墨,正要落笔却犹豫了一下。
文吏算不算公务员?应征的人挺多的吧?我随便写工整一些指定是被刷下来的!
这么想着,易书元脑海中仿若灵光一现,此前书画摊的画面一一浮现,其中真意我是否能得一二呢?那文字的轨迹在此心中刻愈明显,仿佛真的落笔能成。
下一刻,易书元落笔,运墨饱满行文流畅,字体不潦不草却透着几分空灵自在,正是将之前那字帖中临摹的缺陷抹去,又没有那么潦草。
在易书元精神高度集中之下,所写文字借意燕沁又截然不同,是为得意而忘形!
一《锄禾》落下,纸面文字功力是易书元两世为人目前的巅峰,就连他自己都心头一惊,暗道莫非我他娘的真是个天才?
本只是考教文字功底,但随着易书元一笔一划落下,就连边上有些眼力的差吏都瞪大了眼睛,而那主簿的嘴已经微微张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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