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阿盛失踪的第三个月,他却一点阿盛的踪迹都没有找到€€€€就如同人间蒸了一般,杳无音信。
尹昭先是在外自己找了一个月,后来又回宫请求皇帝加派人手给他,可一直毫无所获。
直到两天前,尹昭忽然查到了在城西一间金店附近,曾有人看到过身形形似阿盛的人。
目击之人回忆起来,他是看到了一条巷子里,那人正与一群戴着银色面具的黑衣人打斗……不过他怕惹上事端,并未敢逗留太久就离开了,因此也不知道后续如何。
不过,机缘巧合下,倒是牵扯出了一桩旧案。
这金店与年宴夜里禁军统领季珩之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尹昭急着找人,便带着画像亲自在周围的店铺中盘问阿盛的下落。在盘问到金店时,牵扯出阿盛曾在此处查过该案,想方设法找证据放徐京墨出狱……而这里的掌柜所述,似乎也确有蹊跷。
兹事体大,尹昭不敢耽搁,当即回宫向皇帝禀告。
彼时萧谙刚结束廷议,正提笔在书房中撰写密信,欲要将晏城私兵收归京中。正巧见到尹昭进来,萧谙招了招手,还没等开口,先见到尹昭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这举动不禁让萧谙心中一沉,待他接过尹昭递上来的一份口供,面色顿时难看到了极点。
“有人曾找过掌柜,问他能否仿制朕赐给季珩的金簪?”萧谙眉头紧锁,低着头咳了几声,“结果呢?”
金簪曾是季珩之死的最关键一环,也是给徐京墨定罪的证据€€€€徐京墨的左肩被金簪划伤,皮肉上还留下了金簪上海东青翅膀的图样,这说明他曾与手持金簪之人搏斗过。
可若是这金簪是有人刻意仿制过的……那么就错得太离谱了。
“掌柜的说,他仿不成,最后没做成这笔生意。”
尹昭觉得喉咙涩,过了许久他才低声道:“那之后,阿盛也没了踪迹。”
萧谙胸口处忽然痛得厉害,他用力地将手掌贴在心脏处,试图减缓那里的痛楚,可那里充满了恐惧与后悔,他几乎不敢去想若徐京墨真是清白的,他当如何才好。
若是季珩之死当真与徐京墨没有一点关系,那么徐京墨平白受了这样大的冤屈,皆是因为他的猜疑。
他……他还有何脸面再求徐京墨的爱?
“去查。”萧谙撑着桌子,感觉一片头晕眼花,声音也抖得几乎听不清内容,“去重新查……”
虽然他并未把话说完,但尹昭也听懂了萧谙的意思,他并未多话,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对尹昭来说,真相也是迫在眉睫的€€€€这也关系到阿盛的去向,若金簪之事确是他人刻意所为,那么杀死季珩的凶手,也会是导致阿盛失踪的人。
尹昭朝宫外走去,行至途中路过一片桃林,粉雾晕染开来,桃花正热闹地开着。他驻足于此,出神地瞧了好一会,眼眶越来越酸胀,最终忍不住在一颗桃树下捂着脸哭了出来。
就是在这棵树下,阿盛第一次吻了他。
桃林离膳房不远,尹昭带着阿盛去寻吃食时常常会穿过此处,两人有时还会坐在桃树下分食小点。
他们相识于去年盛夏,因此阿盛从未见过这片桃林开花时的模样。当时他们相约在来年春日,一起在桃林里赏花。
后来,两人越走越近,彼此都生出了些朦胧心思,可那一层窗纸,始终无人捅破。
尹昭觉得阿盛更喜欢女子,否则为何总是拉着他幻想娶妻过后的日子。而阿盛生怕尹昭不愿与另一个乾元在一起,何况尹昭看起来也并未有成婚的打算,每次说到这话题时都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两人顾虑重重,竟是生生蹉跎了许多时日,直到阿盛先憋不住,对尹昭说了喜欢二字。
尹昭当时第一个反应不是欣喜,而是害怕……在他的认知中,他与其他人走得太近,只会生出无尽的灾祸,因此他逃避了。
在遇到阿盛之前,他从未想过男欢女爱或是成家生子,只想将一生都奉献给主上。然而,遇到了缘分天定的人,他亦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动。
阿盛武功高强,对待感情却更像是纯真的小孩,爱得直白而热烈,不许他逃避一分一毫。尹昭若是退后一步,阿盛必会紧逼一步,两人若即若离,却也始终难舍难分。
直到有一回,阿盛路过此处时被一根树根绊倒了,手中热烘烘的糕点撒了一地,人也趴在地上埋着脸,许久都未爬起来。
尹昭担忧得紧,一边叫着阿盛,一边弯下腰伸手想要将人搀起来。谁知手刚碰到阿盛的肩膀,便被那人一把钳住了手腕,而后被抵在树干上,紧接着,一张笨拙的唇便压了过来。
阿盛的吻技实在青涩,还带着紧张的颤抖,亲了半天也没撬开尹昭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