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余安便和尉迟枫一齐出了这庭院。
“不好奇吗?”见素衫的人儿一路安静的样子,尉迟枫终是出声打破了宁静。
“该知道的总会知道,不知道的又何必刻意强求。”
“你倒是看得开。”尉迟烈看着余安又是一声轻笑,丝毫不在意那人冷清的神色。
“若看不开,在这深宫之中怎能自处得下。”
“不过,终究还是知道得好。”
两人不知又静默了多久,走到了那一处的旧廊,廊外的荷花池已是遍布了枯黄,没有丝毫昔日里潋滟的风光。
坐在石阶上,一个低头出神得瞧着地上的淡影,一个抬头遥望天上的圆月。
“月姨是我母妃情如姐妹的贴身侍女,她陪了我母妃二十余年,亦陪了我至此。幼时父皇因为母妃是被皇祖母强加的原因,自诞下我后便冷落甚至打骂母妃,那段时候一直是月姨她撑着我母妃活下去的。”
似想到了什么可笑的事,尉迟枫突然转头看着余安的侧脸。
“不知道过了多久,母妃她告诉我她实在受不了了,她爱上了宫里的一个乐师,叫宋箐笙。两人以一筝一箫作为信物,将彼此的名氏作为名称,则箫称作‘箐笙’,筝称为‘€€€€’,并印刻于其上。”
余安用手臂抱住双膝,下巴轻抵在膝盖上蜷缩成一团依靠在廊边的红木上,双唇轻启。
“后来呢。”
“后来啊,母妃与那乐师的私情就被父皇现了,在一次争执中父皇失手刺死了母妃。带着母妃的嘱托,月姨将那乐师送到了千里之外……”
“然后那位乐师却逐渐忘记了这位为他死去的女人,甚至另在异乡娶了一个青楼女子。而几年后那青楼女子在生产时血崩而死,为他诞下了一子,取名宋雪。对吗?”
尉迟枫看着那双盯着自己媚人却清冷的眸子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自然地伸手抚了抚那人的顶,好似做过千万遍一样。
“今日是我母妃的祭辰,能否陪我宿醉一回,嗯?”
“……好。”
白月微凉,好似如雪的身影成双。
尽管记忆已是泛黄,那一重孤寂却仍重重压在心上。
思绪纷乱之时,能否竭尽去减弱挥散不去的悲怆凄惶。
墨夜缓逝,一如你我的欲盖弥彰。
第二十一章姻缘劫青楼篇(六)
直到余安隐约听见几层锦帘外幽然响起的男声后,仍是有些愣神地坐在床沿。
“昨夜对酒前你就本该告诉我的。”
帘外的人影欣长,信步而近,声音带着些欲笑的意味,又好似无可奈何。
直到一只如玉的手揭开帘来,垂而入。
“未过三杯就醉的一塌糊涂,如此不胜酒力的……你还是第一人。”
余安闻言只是低眸不语,在微微迟疑一阵后微张开双唇,却又没有说出什么。
尉迟枫在瞧着像是不理会自己的单薄人儿倒也不恼,只将眼中的笑意氤氲开后蹲下在床沿,抬手握住了在空中,白净地如瓷般毫无血色的脚。
过于亲昵的举动让余安不自觉得想要抽回脚,却被尉迟枫不大不小的力道握住不放,一时间气氛蓦然变得微妙。
男人的手是冰凉的,可手中生得格外漂亮的脚相比来,那点温度却也不算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