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身后数丈之外,荀况林咬着牙,低低嘶吼:“敢得罪我荀况林,管你什么东西,老子都要你们死……都要死……”
他不傻。
今日不杀了张远,他才真的有大麻烦。
张远死了,他爹有办法斡旋。
夏明远也好,何木文也罢,便是镇抚司中人,也没人会为了一个死人与府衙经吏使作对。
但张远要不死,恐怕会有许多手段来让他荀况林不自在。
张远不是寻常的皂衣卫。
今日见到张远,荀况林就知道这家伙不是个当真大度之人。
仇怨已经结下,今晚自己不杀张远,张远转过头来就会谋划自己。
“杀了他,然后你们出城避风头,三两个月再回来。”
“别怕,小小的皂衣卫,不可能有多深的背景,要是真的有背景,他就不是皂衣卫了。”
荀况林的话让身边四位武者面上神色沉下来,都是点头,手摸住插在腰间袖口的短刃。
他们的脚步加快。
前方转角处一驾马车驶来,与张远并行。
张远抬手,从车架上抓出一柄袖箭,然后快绑在玉娘的手臂上。
“玉娘,握紧机扩,有人靠近就射出袖箭。”
握住玉娘手臂,张远神色透出郑重。
“你是我张远的小娘,此生必然要陪我走过生死。”
“我张远誓,他日必然让你富贵尊荣享用不尽,但如今,我们需要一起历经生死。”
听到他的话,玉娘本透着苍白的面容露出红晕,重重点头。
她的手只抚过琴,但为了自家小郎,她也能握刀,也能杀人!
“白马山的人来了,快着甲。”车架上的李长卫低喝,将一件轻甲抛给张远。
张远兜头将附着铁片的战甲披在身上,几道束带缚紧。
他再探手一抓,从车厢中拿出被黑布裹着的雁翎刀。
一手扯开黑布,慢慢翻转,张远身躯靠在车厢上,将玉娘护在身后。
车架上的李长卫已经双手握刀,刀锋缓缓出鞘。
此时,本冲向张远的荀况林等人也感觉不对。
这转眼间,张远已经披甲执刀,身后还有人相护。
“他是有备而来!”
“杀上去,退不得了。”
两个持着短刃的中年低喝,闷头冲向张远。
已经拔刀,此时再退也无用。
玉娘立在张远身后,感受着张远身上如同烈焰升腾的气血,抬起手臂,颤抖的将袖箭指向前方。
张远手中裹着长刀的黑布还没有扯尽,他手掌轻轻翻转,右手握紧刀柄,动作不疾不徐,似乎根本没看见冲向他的身影。
“杀!”到张远身外一丈,一位持着短刃的中年放声大喝,手中短刃向着张远当胸刺来。
另外一人身形一低,往前翻滚,手中短刃来斩张远的双腿。
另外两人散开,一人护在荀况林身前,一人持着短刀面向李长卫方向,等他冲下车架。
玉娘咬着唇,左手将自己套着袖箭的右臂托着,不说话。
她怕出声会惊扰到张远。
一丈距离,瞬息而过。
两道暗沉的刀光一上一下,划向张远身躯。
此时,张远手中翻转的刀身顿住。
包裹雁翎的黑布,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