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为验证而去。”古齐月缓缓开口:“我虽要翻案,可也不能踩着他人的身后之名。听得那人的确认之言,我才敢放开手脚。”
“这刘敏与虎谋皮,最后还是死于他人之手,为权势汲汲以求,到头来还是一场空。”沈青山叹了口气:“害人害己,这又是何必?”
“人总有一颗不平凡之心,认为自己便是这世间最厉害之人,其他人都可被玩弄在股掌之中。”古齐月看着眼前的茶水失了热气:“却不知,自己也只是一颗无足轻重的棋子。”
想起什么,沈青山又道:“那太监可有说,那人是谁?”
古齐月勾起笑,眉眼凌厉:“没有。”
沈青山闻言,摇了摇头:“这刘敏若什么都说了,却将对方的身份瞒着,这又是为了什么?”
“他只是说了青州之事,其他的可一概未曾透露。”古齐月低声道:“如此做派最多只是留个知情的活口以求关键之时可以保命,毕竟若杀了刘敏,那太监的踪迹便再也无处可寻。与他合作之人,可会为自己留下如此隐患?”
“可这说不通啊。”沈青山拧着眉:“他既将此人留下了,最后又为何没有用上呢?”
“或是,他死之时,根本就没有机会再见到那人。”
沈青山身形一凛:“此言何意?”
“谁知道他最终是因何而死呢?”古齐月笑起来:“造的孽多了,这条命到底是还的哪笔债又如何说得清?”
他说完便起身打开门,颀长的身影迎着光站着,低声道:“便定于明晚吧。”
沈青山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只叹了口气笑骂道:“我真是欠你的!”
“放心,说完这场之后,我会将你送出汴京。自此,我父亲的恩情便算你还完了。”
身后之人猛然间站起来,神情震惊。
古齐月却不再看他,提步迈过门槛,走下台阶。
沈青山望着他的背影渐渐走远,眼中涌上一阵酸涩。
他恍然间想起曾经那个恣意的少年,骑在高头大马上,朝他笑:“青山叔,如今旧事已了,还请您从头来过!”
自己是否从头来过,他不知晓。
可那少年这一生,却偏离了原来的轨迹,再也做不回那叶家大郎……
而虞府中,虞兰川听着秦景云的描述,不可置信地抬起眼。
秦景云面色复杂地看着他:“这桩宫闱旧事,便是从那间茶楼传出来的。”
“那说书之人如今可还在汴京?”
“不在。”秦景云摇头:“属下问了那店家,店家说那说书之人说完那一场之前,便与他作了别,言此后再也不会来了。”
虞兰川惶惑地垂下眼,袖中的手僵硬:“我本觉得那说书之人目的不纯,如今也算验证了。这一环扣一环的舆论,竟是……”
“眼下不仅是我们,还有几拨人也在寻找他的踪迹。”
虞兰川缓缓笑起来:“他们怕是坐不住了吧。”
“可那说书之人,到底是谁呢?”他拧眉想了许久,脑海中浮现许多面孔,闭了闭眼:“如今,还会有谁,会不遗余力地提起青州旧案?”
“属下也不知道,会不会是叶将军曾经的好友?”
“老师死后,曾与他交好的那些人,面都未曾敢露,又怎会替他翻案?”
“那属下也想不到会是何人在背后操纵这一切了。”秦景云垂下眼:“是那正直之士也未可知啊。”
虞兰川闻言,站起身行至窗口处,轻声道:“寻常正直之士如何触碰得到宫闱旧事?便是此前,明砚舟那完好的护心镜也是同样。”
秦景云沉默,他敛下眉眼,不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