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刘喜重整旗鼓再战一回,邀月怜星已经随花而至。
刘喜见势不妙,立即道,“撤!”也不顾下属有没有跟上,自己已不见了踪影。那些东厂番子,没中毒的都四散逃离,中毒受伤则被丢在原地。
花无缺上前向两位师父请罪,“大师父,二师父。徒儿功夫不济,没能擒住刘喜。”
邀月现在心情正好,难得夸了徒弟一句,“刘喜怎么说也比你多练了几十年的武功,你能胜他一招也算不错了。”
怜星也笑着安慰道,“江湖上能逼退刘喜的也不过寥寥几人,莫说你现在才十六岁,等你再练几年武功,江湖上能胜过你的只怕没有几个。”
江玉燕在一旁听着只觉好笑,这两人莫不是养了花无缺十几年,真的养出感情来了。她倒要看看邀月怜星好端端的时候,得知真相的花无缺会做出什么选择。
等那师徒三人说完话,才想起来这边还有三个伤患。
“你们送还六壬神骰有功,便破例让你们在移花宫养伤。等你们伤愈之后,我自会奉上千金,再派人送你们回家。”
移花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住屠家近十口人还是能挤的下的。
屠龙受伤颇重,虽没有性命之忧,但想彻底康复,没个一年半载是不行的。住在女人堆里,他有些不适应。想要告辞又怕惹怒邀月,他已经看出邀月是个喜怒无常的人。
江玉燕看出屠龙住的不自在,又去问屠家的两个女人是什么想法。
屠柔柔也想离开,“可是父亲伤势未愈,经受不起路上颠簸。两位宫主又待我们多有礼遇,实在不敢不知好歹。”
江玉燕笑道,“我知道你们的心思了,你们尽管放心,我保管让大家都能满意。”
这一日,花无缺照例练完剑,正要去外面巡视的时候,看到屠家那个小女孩在不远处站着。
他很少见到外人,移花宫里面也没有跟他年纪差不多的人。踟蹰片刻,他决定换一条路走,他不大懂怎么跟陌生人相处,直接避开更简单一些。
“喂,你等等我。”那个女孩子居然是来找他的。
花无缺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那个女孩子向他跑来。
“你找我有事?”花无缺有些奇怪。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邀月怜星只是给屠家人安排了住处,每日命人送药送饭,不但没有跟他们介绍移花宫的人,也不曾问询他们的具体名讳,一概用屠家人代指。
“我叫花无缺,”花无缺说完就要离开。
江玉燕拦住他,“你不问问我是谁吗?”
“那你的名字是什么?”
眼前的女孩忽然失落起来,圆圆的眼睛里泛出忧伤,“我不知道我是谁,不记得我叫什么名字。”
花无缺有些无措,他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
江玉燕也不需要他说话,“我来找你,是想请你跟宫主说一下,能不能让屠爷爷他们在移花宫附近住下,这样你们也能方便些。”
“我会跟师父说的。”
“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们或许早就被刘喜给杀了。”
“不,不用谢我,你们把六壬神骰送过来,帮了我们的大忙。”
“那我们就算两清了,”江玉燕道,“我过几天就要走了,等安顿好屠爷爷他们,我也要继续寻找我的身世去了。”
“你不是屠家人?”花无缺生出了一些好奇。
“我说了呀,我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我是谁,更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
花无缺忽然感到莫名的难过,不止是为眼前故作不在意的女孩难过。这种难过更隐秘的缘由在于,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
移花宫没有人会提起他的身世,他似乎是个孤儿,被丢弃在移花宫附近,是师父将他抚养长大。
但又似乎不是这样,可他不敢问,因为就连最温柔的二师父,听到他问这些的时候,脸色都会十分难看。
久而久之,他也刻意回避这个问题。
但人生来便有父母,不管他的父母是生是死,他总归是有父母的才对。
小时候练功练到力竭,挥剑挥到手酸的时候,他也想投入母亲的怀抱,听母亲说些夸奖和安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