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身端著熱水進?了屋裡,沈蘭已經聽到外面的動靜,知道是杜允來了。
「姑娘,杜公子請了大夫來,我先給你梳洗梳洗,再請大夫進?來。」
她一邊說著,一邊將感覺的棉巾濕過水,遞給沈蘭。
又?拿起妝鏡前的羊角小梳來,在沈蘭擦臉之際為她簡單得挽了一個髮髻。
梳洗後,錦書出去請大夫進?來。
杜允也自然而然地?跟著大夫一起進?了沈蘭的閨房。
錦書看著他怔了下,畢竟雖杜允與自家?姑娘已有婚約,但畢竟還未成親,男女大防,女子的閨房怎能是隨便?進?的?
但她只是個丫鬟,杜允是未來姑爺,她也不好說些什麼。
內室里,沈蘭雖衣著得體,但用一條雪白的狐狸絨毯遮了身子,只有受傷的那條腿放在絨毯外面。
白色的綁襪將纖玉光潔的小腿遮住大半,膝蓋上面一寸便?是捲起的青綢褲子,只露出膝蓋附近的那一片雪肌,以及中心貼著的青黑藥貼。
沈蘭靠在榻上,如一朵雪白的玉蘭,而那黑色的藥貼,是花瓣上濺起的污垢。
正?因有污垢,才?越發顯得玉蘭清白如雪,榻上女子楚楚可憐。
杜允直勾勾的看著眼前嬌弱動人的女子,心裡不禁躁動起來。
他的未婚妻,確實是世上少有的人間?尤物,他真?想此刻就觸摸沈蘭那高潔清雋的皮囊,讓她在自己身。下雌伏嬌軟。
其他人不知杜允此刻正?在想入非非,大夫取下藥貼,檢查了一下沈蘭的膝蓋。
「姑娘的摔傷雖然嚴重,但並未傷到筋骨,再加之你現在用的這化瘀活血的藥貼效用極好,只需要按時用藥,休養一兩?個月定然就全好了,只是切忌不要貪涼入了寒氣,否則以後可能會留下病根。」
「多謝大夫。」沈蘭說著,又?讓錦書給了大夫二錢銀子的診金。
大夫離開後,杜允又?到沈蘭床前坐下,一臉愧意地?道:「蘭娘,都怪我沒有看路,把你給摔了。」
「這怎麼能是表哥的錯?只是個意外罷了。」沈蘭將自己的腿縮回了絨毯里,垂眸小聲?地?道:「表哥,你不該進?我的閨房,你我還未成婚。」
「蘭娘,對不起,是我太?擔心你了,一時著急就跟了進?來,你別怪我。」杜允一副真?誠的模樣道。
沈蘭抿唇,雖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卻也沒有說出口。
畢竟,她早就料到,杜允是個有瑕疵的男子。
杜允察覺到她的心思?,沉默了一會兒,猶疑地?問道:「你……是不是不想嫁給我?」
沈蘭驟然抬眸,看向杜允,「表哥這是什麼話?」
杜允一副受傷的模樣,「你在定遠侯府呆了那麼久,定遠侯府的大公子年紀輕輕就做了上京北部?都尉,二公子才?十?四歲,就中了探花。可我如今二十?多了,連個進?士也沒能考中,蘭娘,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沒用?跟定遠侯府的兩?位公子相比,他們是天上的鳳凰,而我只是水溝里的魚蝦。」
「表哥為什麼要這麼說自己?」沈蘭蹙眉,「只是一次落榜而已,表哥怎能自怨自艾?每個人的道路都不一樣,有的人年少成名,二三十?歲中了狀元,有的人大器晚成,六七十?歲亦能成為宰輔,表哥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怎能這樣給自己下定論呢?沈蘭不願聽到這樣的話。」
看沈蘭生氣,杜允連忙道:「蘭娘莫氣,我只是一時胡言,我是怕你見了上京繁華,便?再看不上我……」
這話讓沈蘭更氣了,她眼尾泛紅,不敢置信的看向杜允,「難道在表哥心裡,沈蘭便?是這樣的女子嗎?」
「不,當然不是。」杜允知道自己又?說錯了話,他慌張無措,又?神情無辜,「是我這段時間?情緒低落胡思?亂想,剛才?的話,你莫要放在心上。」
莫要放在心上?
他的話宛如一把刀在沈蘭的心裡翻絞,他卻讓她莫要放在心上。
沈蘭強忍著不讓自己落下淚來,「表哥,我累了,想休息一會兒,你出去吧。」
「蘭娘,我是真?的喜歡你,我從小最大的願望就是娶你為妻,喜歡一個人總是會這麼患得患失,可這一切都是因為我在意你。也許,我們之間?太?陌生了,還需要日後慢慢相處,反正?……來日方?長,你休息吧,我也先回去了,改日我再來看你。」
杜允的這些話並沒能讓沈蘭寬懷,她一句話也沒有說,也沒有看向身邊的男人。
沉默了一會兒,杜允嘆了口氣,離開了沈蘭的閨房。
直到此刻,沈蘭才?忍不住將自己埋在絨毯里無聲?地?落下眼淚。
第一次見面時的奪情書,讓她知道杜允不是一個君子。
今日相見,更是讓杜允在她心裡氤氳了十?數年的形象轟然崩塌,那玉骨風華的少年郎君,已化成了一片飛灰。
沈蘭曾經以為,他知她、懂她、敬她、愛她。
可現在才?明白,他既不知她懂她,也不敬她。
若是敬她,就不會尚未成婚,便?闖到她的閨房裡了。
至於是否愛她……
沈蘭看不懂。
可就算杜允真?心愛她,若是對她毫無尊重,這份愛意又?能持續多久呢?
難道明明知道眼前是泥沼,她還要眼睜睜地?跳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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