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被氣笑了,臭小子你故意的吧。還以為成熟了,沒想到里子還是一個調皮搗蛋鬼。
秦宮威嚴壯觀,穿著甲冑的衛兵忠誠地守護在城門兩側。隨著城門的緩緩開啟,光滑而平整的石板映入眼帘,放眼望去,石板路的盡頭是巍峨高聳的宮殿,華美莊嚴的石獸立在平台兩側。
在宮人的引領下,幾人來到了長安宮。一入門便能聞到淡淡的香草味。
「夫人公子,請進吧。太子和太子婦已經在裡面了。」宮人聲音低沉古樸,讓人有一種穿梭時空的感覺。
江寧依照禮制站在嬴政身後。趁著沒人注意她的時候,她悄悄地打量起來宮室。秦宮外圍莊嚴森重,內部精巧低調。室內中央擺放著青銅製的香爐,上面的雨燕栩栩如生。
比博物館看到的更加精美,江寧在心裡默默地想。
「叫什麼名字?」嬴柱態度和藹,仿佛一個普通人家裡含飴弄孫的老人。
嬴政行禮:「回祖父的話,孫兒名政,秉政的政。」
「攵正一體,張弛有度,是個好名字。」嬴柱讚許地看了一眼嬴異人。
「父親過譽了。」
嬴柱轉過頭看向嬴政:「可有讀書?」
「母親慈愛,為孫兒尋得恩師授業解惑。」
嬴政頷:「既然已經開蒙,那便說說初入秦國的感受吧。」
垂頭旁聽的江寧眉頭上揚,感覺是個考試的前兆啊。
嬴政稍作停頓,便流利地回答:「孫兒甫一入秦便感到井然有序四字。黔淳樸畏法,官員依法斷案,就連宗室之人也是遵循秦法,不因身份而有特權。上下秩序井然,使人倍感安寧。」
果不其然,嬴柱下一個問題就是今日這場見面的重中之重。
「那你覺得是什麼讓秦國如此?」
「仰賴先祖孝公壯士斷腕清掃秦之積弊,亦仰賴此後歷代秦王遵循秦法。招賢納士,耕戰強國,是以為秦盛之源。」嬴政的聲音自然不卑不亢。
到了嬴柱給出評價的時候了,所有人都不禁緊張了起來,趙姬更是緊張得握著衣擺。
嬴柱的笑聲迴蕩在室內,他招手叫嬴政上前,將嬴政摟在懷中,笑著對一言不發的華陽夫人說道:「這是你我的好孫兒啊。」
此話代表了嬴柱對嬴政的認可,也代表嬴政的名字將被記載秦宗室的玉牒上。她以後也要稱呼嬴政一聲王孫了。
「有子如此,是你的福氣。」嬴柱指了一下嬴異人。
而嬴異人恭順道:「兒是沾了父親的福氣,不敢獨占。」
「你看啊,你父親總是這般小心。」嬴柱捏了捏嬴政的臉,又對趙姬說道,「這些年辛苦你了,先隨子楚回府休養吧。」
江寧不動聲色地觀察了室內的幾位上位者的臉色,趙姬熱淚盈眶,嬴異人笑得含蓄,華陽夫人臉色不佳,而嬴柱慈眉善目之下又藏著什麼。
她撇了撇嘴角心道,啊,一窩狐狸,我已經聽到自己的白頭髮往外冒的聲音了。
嬴柱高興,留了嬴政一家在宮中用飯。
而江寧作為僕從只能在一旁伺候,食物的芬芳勾得她抓心撓肝。尤其她的肚子還叫了,叫了!江寧的臉刷地一下熱了起來,羞憤欲死的心情瞬間覆蓋了整個胸膛,她想,有沒有人聽到?我會不會因為殿前失儀而亂刀砍死啊……
不過還好沒人注意到她,小命和臉都保全了。
終於,嬴柱大發慈悲放了他們出宮收拾行囊。而她被嬴政叫來收拾行李,江寧咋舌,果然應該消滅階級主義。我好餓啊……
還沒等她抱怨完,傳舍中的僕從們送來一個食盒。江寧愣了一下,看向嬴政,只見對方眼中閃過一絲促狹:「吃吧。我可不想再聽到咕咕亂叫的聲音了。」
江寧:「……」
江寧已經開始在內心土撥鼠尖叫。
之後的事情,她已經不想再回憶了。那簡直就是人生的至暗時刻。江寧苦中作樂地想著,好在小陛下沒講給別人聽,否則她這輩子都不打算出門了。
忽然,一個小孩子的身影引起了她的注意。江寧挑眉心道,這是哪來的小孩子?
只見小傢伙踩在石頭上踮著腳尖,眼看就要滑倒,她剛想出聲提醒。小傢伙已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著齜牙咧嘴的樣子,定是摔得不輕。江寧想要去扶起小孩,結果這孩子看到她後,像只受驚的兔子拔腿就跑。
她伸出手,看著一騎絕塵的背影,不禁陷入了自我懷疑。
「我長得很可怕嗎?」
「你站在那裡做什麼?」嬴政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江寧一轉頭就看到嬴政正環著手臂瞧著她。
江寧;「看到一個小孩子。」
「應該是府中下人之子吧。」嬴政隨口說道,又詢問,「你來找我做什麼?」
江寧晃了晃手裡的食盒:「當然是來給你送吃食的。公子已經到了用哺食的時間了。」
嬴政抬頭看天才發覺已經到下午了。
午後陽光充足,曬得人身上暖洋洋的,竟感覺不到一絲深秋的寒意。跑了有一段距離的成蟜停了下來,他伸出手扇了扇風心有餘悸地瞧了一眼身後,見沒人追上來,才鬆了口氣。
剛才真是嚇壞他了,還以為要被人抓住呢。不過成蟜又覺得可惜,他沒能見到父親一直掛念的兄長。
阿母說那是從趙國來的粗鄙賤種,使了些手段,奪走了屬於自己的東西;但卻在拜見大母的時候,聽聞宮人們說起兄長,他們都說兄長才思敏捷,祖父很是喜歡他。他不明白,為什麼同一個人會有這麼矛盾的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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