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想著,葉明珠便放下一隻手來拉住了向若的手腕,微微歪著腦袋看著她道:「你既這麼想學,那就跟我回去。我這會兒就教你,穿衣描眉畫唇梳頭,都教你。學會了,給我梳頭給我畫,好不好?」
她這副乖巧的模樣,說什麼向若能說不好?向若捏住手裡的螺子黛不再顛,然後轉身塞到一個姑娘手裡,笑著道:「趕明兒再來找你們玩,我都學會了,也來給你們塗脂抹粉扎頭髮。現在我就跟珠珠兒回去了,你們玩兒。」
看著她要跟葉明珠走,自有女人打她,「你心裡眼裡只有珠珠,珠珠一說話,比聖旨還靈驗。」
向若也笑,不管她們再打什麼,自要跟葉明珠回去。眼瞧著也快到晌午了,回去不多久怕是就要吃午飯。她們兩人這麼一走,餘下這些女人看著時間,不多時也就都散了。
向若和葉明珠走在桃花林間,慢慢往家回。向若把手背在身後,不時抬手打一下旁邊開得正盛的桃花。每輕輕打一下,就有花瓣兒簌簌往下落,擦過袍擺,落在地面上。
她轉頭看一眼葉明珠,不與她藏掖什麼,開口問:「師父叫你給我換個溫柔模樣?」
葉明珠也轉頭看她,很多事不需她說向若自個兒就能知道,平常也這樣。她很是習慣,拉上她的手腕嬌聲道:「若若,爹也是為你好。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試一試吧。你覺著好,咱就把那紀公子留下。你想啊,我很快就要和大師兄成親了。到那時你還是一個人,我怕你孤單。」
葉明珠說的這個問題,向若不是沒有想過。師兄妹三人,和結了親的一家人,總歸是不一樣的。等葉明珠和封言之成親,他們和葉隨君就自然成為一家人。而她向若,便更顯得像個孤零零的外人。倒不是誰要把她當外人瞧,只是親疏自然擺在那罷了。
有時候夜深月高之時她會上屋頂,看著籠罩桃花谷這方的寧靜夜色,和空中皎潔的半彎月亮,想到葉明珠和封言之會成親,她心裡會不自覺生出一個想法——離開桃花谷。
因為到了那時,封言之與葉明珠自會成雙成對夫唱婦隨。而她,也不好再在人家夫妻之間插一槓子,沒有合適的身份給她。不管是她對葉明珠的好,但是封言之對她的好,總覺得都將不合時宜。前者是多餘,後者則會生出嫌隙。長此以往下去,三人間不會一直像現時這般簡單純粹。而要她刻意跟葉明珠與封言之保持距離,好像又怪難受。
其實向若也知道,他們師兄妹三人看起來感情極好,好到純粹,但也因為這樣的好,使得三人間感情的界限非常模糊,模糊到身在其中的人都分辨不清對彼此懷揣的到底是愛情友情還是親情。歲月靜好人間和諧的時候,沒有人能確切分辨得出愛情是什麼樣子,親情友情又是什麼樣子。等有一日分辨了仔細,或許就是妒忌猜疑橫生的時候罷。
向若有時候也覺得,自己就是要離開這裡的,只是葉明珠和封言之成婚這時機恰好適合她做這個決定罷了。她這樣的性子,在谷里呆不住,這谷里也沒有人願意娶她,給她一個屬於她的家。當然,她也不會為了成親而成親,把自己稀里糊塗嫁出去給人生孩子。這世上能讓她甘願守著一方瓦屋檐相夫教子的人,怕是不存在。
既然都是無根無須的,既然她就是定不下來的,索性在葉明珠和封言之成親以後,就直接飄出去罷。
外面的世界那麼大,她想出去看看。
她也覺得,一個人的天地,應該大些再大些,一輩子活過來才有意思。
當然,這些想法她從來沒有跟別人說過。只自己閒來無事亂想一氣,而後便擱下不提。葉明珠的那些話,不過恰好地勾起了她的這些心思。腦子裡一閃也就過去了,自然還是不會拿出來說。這時節日子正好,說這個徒添傷緒做什麼?
葉明珠看她愣神,不知她在想什麼,不過拽著她的手腕子晃一晃,說:「若若,你就聽我的嘛。」
向若很少拒絕葉明珠的要求,更別提她拿這種語氣央求了。看她如此,她便連忙點頭,應葉明珠的話,「都聽小師妹的,只要師妹高興。」
葉明珠這就真高興了,嘴角咧出笑,拉著她的手腕快起步子往家回。
到了山下上階磯,葉明珠提著淺青色的裙面每一步都走得很歡快。向若跟在她身後,也便每一步都走得很有力氣。推開院門進院子,封大娘這會兒還沒來送飯,葉明珠便拉著向若去她房間。說要給她扮上女孩兒妝扮的,便一刻也等不及。
葉明珠進了屋就去柜子里翻衣服,把成堆的衣裳一摞摞抱去床上,一面抱一面跟向若說:「若若你看看,自己挑一套。咱們身量差不多,我的衣裳你都能穿。」
向若伸手上去勾起一條紗裙,看一眼葉明珠,「我哪知道穿什麼,你給我挑一套吧。」
葉明珠最喜歡做這事兒,自然不推脫。人站在床前扒拉著那一堆衣裳,扒拉出一件就往向若身上擺出去試一試。試了許多,最後挑出一套葉明珠覺得向若穿起來最好看的白裙。
她微微歡喜著,把衣裳塞進向若手裡,「換吧。」
換就換吧,向若二話不說就開始脫衣服。她和葉明珠之間是沒什麼可顧忌的,打小都一塊兒洗澡長大的。她脫了自己身上的衣裳換上葉明珠給她的,穿好了不過看著她問:「好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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