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魂被摁住熊头吃饭,撅着屁股拱了半天,燕澜才松开它。
寄魂委屈吧啦,却不敢再说话了。
以往的少君都是供着它,乖乖以魂魄献祭。
这一代少君心狠手辣,特别不讲道理。
燕澜兀自更换寝衣,重新坐回到矮几前。
即使他不需要睡眠,入夜也会换好寝衣,这是规矩。
至于将要觉醒的天赋,燕澜不相信会与嫉妒心、红眼病、兔子有关系,否则会被族人笑掉大牙。
但也知道,不会是最高等的金色天赋。
燕澜依然需要继续养着寄魂,找出寄魂无法与自己融合的原因。
以兽魂喂养并非长久之计,寄魂不以他的魂魄为食,他连寄魂一半的威力都释放不出来。
更不要说点天灯叩问神灵。
伤势调理的差不多了,燕澜取出《归墟志》。
这本之前觉得用不到的古籍,必须要尽快吃透。
夜枭谷抢夺兵火的时机很有意思,燕澜昨夜才与兵火正式碰面,第二天亦孤行就亲自来了。
他们应该一直躲藏在暗处盯着。
直觉告诉燕澜,潜藏于人间的怪物不止一个。
抛开怪物本身的危险不提,夜枭谷处心积虑收集这些怪物,才是其心可诛。
认真研读了十几种甲级怪物之后,燕澜逐渐开始跑神。
他在想,究竟是什么突如其来的刺激,唤醒了自己一直沉眠的天赋?
燕澜丢开书册,开始认真回忆今日每一个印象深刻的细节。
是给姜拂衣“描绘”画像时?
是姜拂衣说他二人“名为兄妹,实为夫妻”时?
还是知道姜拂衣或许才是龟甲所示的那只“燕子”?
难道是姜拂衣捡了他的匕首,替他讨“血债”时?
燕澜分辨不清。
但是,不回想不曾发现,为何他现如今的生活里,哪里都是姜拂衣?
……
后院。
姜拂衣和漆随梦分坐石桌两旁,沉默的只能听见虫鸣之声。
被虫子吵的烦躁,姜拂衣起身往回走:“我知道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但我也是真的不想看到你,希望明日一早,你可以先回神都去。我迟早是要去你们天阙府的,咱们走一步看一步吧。”
路过漆随梦时,听见他低声道:“我有错。”
姜拂衣微顿脚步。
漆随梦缓缓抬起头,原本无神却自信的眼睛里,写满了挫败感:“无论真相究竟是什么,都是我无能,没有保护好你。”
姜拂衣沉默着摩挲指腹:“不,是我无能。”
她年纪太小,没有母亲的慧眼,没能提早发现身边的小乞儿天生剑骨,是个修剑的好苗子。
等下定决心扶持他的时候,结果水平不行,铸出了一柄残次品。
姜拂衣继续抬步往前走。
漆随梦站起身,想拉住她,迟疑着不敢动作,只是喊了一声:“珍珠。”
姜拂衣的脚步再次停下。
漆随梦绕来她面前,垂下长睫,小心翼翼看着她:“让我陪你一起去找寻真相好不好?我带你去找我师父问个清楚,若证实了是他,我立刻叛出天阙府。他若再想害你,我定会挡在你前面。请你相信我现在的能力,虽然与他相距甚远,但护你全身而退没有问题。”
姜拂衣从不怀疑漆随梦会挡在她前面,只是想问他会不会挡在无上夷前面。
但她懒得再问了,没什么意思,最后总会知道的:“我希望你走,但你不想走,我也不可能把你杀了。”
说完,姜拂衣丢下他回去客栈里面。
正打算往沿着楼梯上楼时,仰头竟瞧见暮西辞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处。
双手环胸,像是再等人。
姜拂衣警惕起来,微笑着打招呼:“暮前辈,这么晚了,您还没有休息?”
暮西辞默不作声,开始沿着木梯下楼。
一阶一阶,鞋底有节奏的踩在木梯上,咚咚咚,声音不大,却震的姜拂衣鸡皮疙瘩浮了一身。
燕澜说他并无柳寒妆以为的那般有城府,然而姜拂衣看他这个气势,确实是挺唬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