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和人一样,连名字都带着?香气。
张简洋给她倒了杯水:“你是哪里人啊?”
郑嘉西说了声谢谢,应道:“颐州。”
“颐州?那我?们离得很近诶。”
郑嘉西的余光朝右手边瞥,陈森正喝着?水,目光定格在落地窗外的某一处,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他们交谈。
“你们是哪里的?”
“郜云,咱们一个省的,听说过吗?十八线小城啦。”张简洋用手肘碰了碰陈森,“开车到颐州很快的吧?”
“还行。”陈森的目光飘了过来,“四五个小时吧。”
“要四五个小时那么久?”
张简洋正纳闷是不是自己记错了,只听郑嘉西接话道:“是要这么久。”
“你去过?”这话是陈森问的。
郑嘉西笑得明艳:“没去过,听说过。”
她又撒了谎,其?实?她去过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为了安葬她那四岁以后就素未谋面的母亲。
刚刚听到“郜云”两?个字的时候,郑嘉西有那么一瞬间?的讶异,原来这世界真的这么小。
可她不打算承认,她完全?不了解郜云,郜云也与她无关。
而且开始的交流就是半真半假,太过深入难免会有破绽。
聊到中途上了菜,炕锅羊肉,牦牛排骨,凉拌鹿角菜,还有糌粑和酥油茶,每道菜的分量都超出了三人的想象。
服务员是个藏族小伙,很热情地在一旁做着?介绍,他说酥油茶可以缓解高反,张简洋听罢端起茶碗就来了一大?口,不料那股怪异味道他实?在接受不了,拼命忍住才?顺着?喉咙吞下?。
服务员见状笑说好多游客都是这种反应,多喝就会习惯了。
郑嘉西也尝了一口,咸味混着?奶味,微微带点腥气,其?实?还能接受,抬眼再看隔壁的陈森,他貌似也不太适应,放下?茶碗还对服务员说了声不好意思。
所?以那壶酥油茶几乎是郑嘉西一个人解决的。
接下?来的话题都只跟后面的行程有关,张简洋和陈森不打算跑太远,去趟茶卡盐湖,在周边自驾逛一逛就作数,而郑嘉西的计划是继续向西行,下?一站是哈拉湖。
“可惜了,这个月份哈拉湖还没有结冰,不然?可以来一趟湖上穿越。”张简洋惋惜完又提醒,“你注意安全?啊,毕竟是无人区,有随行人员吗?”
“当然?,找了个司机,车子也得换,你们那辆陆巡怎么样,好开吗?”
提到车子张简洋又来了劲,聊得不亦乐乎,而陈森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去外头抽烟了,直到结账的时候郑嘉西才?知道他已经把单买了。
原本过了这一晚就是各奔东西,然?而事情却不按预想中的进行。
郑嘉西联系好的那位司机因家事临时变了卦,加钱也没法来,不仅行程被取消,这下?连用车都成了问题。
旅行途中的可变因素太多,地陪姑娘建议她重新找人,但?郑嘉西被这么一通折腾早就没了兴致,最后干脆加入张简洋和陈森的队伍。
她无疑是一位合格的驴友,不娇气也不啰嗦,路上饮食条件没那么好,不曾见她抱怨半分,饿了随便嚼点牦牛肉干也行,不仅对每天?临时安排的路线毫无异义,还主动补上油费和餐费,出手十分阔绰。
张简洋多次表示他和陈森不需要,但?她依然?照给不误。
这其?中还藏着?一点小心思,郑嘉西的钱都是通过地陪姑娘转账的,而她自始至终没留下?任何个人信息,就连出发?前的交流用的都是酒店座机。
张简洋神经大?条惯了,他根本没去注意这些细节,陈森虽然?寡言,却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这绝对是个奇怪的女人,行径大?胆,同时又保持着?极强的戒备心,好似一株非要暴晒在烈阳之下?的喜阴植物,不知道在挑战什么底线。
就像他们初遇时郑嘉西的口出狂言,明明是匪夷所?思的行为,发?生?在她身上却又那么理所?当然?。
有天?回来得早,张简洋提议晚上可以在房间?打牌,他把车子停在一个小超市门口,去买点吃的再顺带买副牌。
陈森也下?车抽烟,郑嘉西则去边上接了一通电话。
可能聊得不太愉快,郑嘉西的表情一直很凝重,甚至透着?厌烦,陈森不懂唇语,只能从她的动作分辨情绪。
结束通话的下?一秒,郑嘉西把手里的打火机砸了。
“嘭”地一声,塑料外壳瞬间?四分五裂。
被人窥见了失态,她不尴尬也不回避,很快恢复平静,再转头问陈森借火机。
陈森掏出兜里的金属打火机,大?概犹豫了两?三秒才?递过去。
郑嘉西捕捉到他的迟疑,突然?笑个不停:“放心,不砸你的。”
细烟被她葱白?的手指碾到微微变形,有烟丝掉出来她也没在意,饱满的嘴唇轻轻咬住过滤海绵,唇上的口红被蹭掉些许。
“我?有件事挺好奇。”郑嘉西忽然?道。
“你说。”
陈森收回视线,抬手吸了一口烟。
“来都来了,你们怎么不去远一点的地方再看看?”
往西北能去敦煌能去哈密,沿途都是令人向往的绝妙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