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德的傍晚很美,屋檐上还挂着积雪,被晚霞铺成大片的橘红色,
昔寒散着长发沿着青灰色的砖石铺成的路上往酒馆走,
温迪嘴角上扬,就默不作声地跟在她后面,
突如其来的表白,昔寒当时只认为他是在开玩笑,毕竟她和温迪才认识几天啊?
可温迪眼神一如既往地认真,少年的脸庞英气里透着阳光,他睫毛很长,皮肤很白,声音也很好听,
在他与莱修相似的面孔中,昔寒同样能看到相似的勇敢,以及莱修一直所向往的自由,
“可是,”她嘴唇微启,“你也许并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你,而且,我也不想与人建立这样复杂困难的感情。”
她用了“复杂”“困难”两个词,但昔寒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妥,眼前的少年是很好的一个孩子,但昔寒甚至连朋友都不敢去交往,
她这一生似蜉蝣,长生种见多了人的生离死别,建立羁绊就要做承受以后掉眼泪的风险,
跟在时间的长河里刻舟求剑相比,昔寒宁愿这么一个人,随着一年四季,生老病死,更何况,以她现在的破烂的身子,又不知道还有几个年头可以过活,
所以又何必要去与人建立过于深刻的情感呢?
这天,教堂的钟声似乎出了点问题,回响了好几声,连同着西沉的余晖透过窗户被玻璃搅乱后散落在温迪的侧脸,
不久前,
本以为少年会和大多数这个年纪的少男少女一样,在被拒绝后流露出伤感之色,
但是温迪没有,他在听到昔寒的这些话后饱含温柔笑意的眼神流露出一丝心疼的神色,他用拇指和食指将昔寒的长发别到耳后,
言语轻轻,“昔寒,不要有压力哦,我同你说这些,只是想将我的情感告诉你,我想让你知道自己在被明确的喜欢着,而不是出于好感一时不愿负责任的撩拨,”
将发丝别好后,温迪看着昔寒没有岁月痕迹的脸颊,认真继续说:“我喜欢你,所以我对你好,这是很自然的事情,而昔寒不要有压力,也不要为我的喜欢去承担不属于你的责任,”
温迪笑了一下,“我呀,只希望昔寒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只希望昔寒能在明确的爱里自由。”
回去的路上,昔寒还是有点懵,但却清清楚楚地记得,温迪的那一番表白里,提到了两次“明确的爱”
没有明确的爱,就没有自由,就会活在困扰、猜测里,就像她困于巴巴托斯那么多年里,始终不知道那人到底对自己有没有动过心,她和巴巴托斯之间,只有她在明确地爱他,而他从未赋予过她自由。
所以啊,昔寒摸了摸胸口的那块风元素的标记,不管这一生还有多久,让自己自由一点吧。
忽地,她转过身,撞进温迪的眼眸,少年笑得恣意张扬,和这个寒冷的冬天格格不入,
她将最后一块薄荷糖丢给温迪,
“谢谢你,虽然我们之间没有可能,但你的话让我想通了许多事,不过啊,西风大教堂的摩拉该还我还是得还的,即使你说喜欢要承受代价,但这是两码事。”
温迪:“好啊,那昔寒小姐慢慢还就好,至于我呢,希望你发发善心,让我这个吟游诗人有酒馆可以卖卖唱,当然,作为报酬我会帮你干些力所能及的活的。”
少年的声音爽朗,昔寒“噗嗤”一笑,“行啊,说不定哪天就想开了,‘欸?我一见钟情的人好像也一般般呢?’,这样一来我这个大姐姐也不怕耽误年轻人了。”
温迪快步走上前,和昔寒并肩行走,
昔寒大约到眼睛的位置,所以他只要稍微垂眸,便能看到昔寒那双亮亮的鹿眼,
“那也希望昔寒小姐某一天忽然发现,‘欸?这个少年好像也蛮靠谱呢。’这样,我的一见钟情可不就修成正果了?”
昔寒只当他是说闹,没把对方的话往心里放,
反而这样落落大方地挑明后,两个人的关系似乎又熟络了几分,
*
他们绕道去了一趟西风骑士团,昔寒要将中午那些个闹事的人上报一下,
不能白让他砸了自己那么多东西,知不知道重新购置要花好多摩拉的!
一想到摩拉就生气,连带着走路都带着一阵风,
温迪一路小跑跟在昔寒后面,
到了骑士团门外,守门的骑士让他们出示一下相关的证件,
但因为昔寒来得匆忙,并没有带证件,
她低头翻找一下,确定没有后刚打算跟守门的骑士说明天再来一趟的时候,骑士团的门开了,
平日里埋头忙于公务的大团长法而伽出现在门口,
守门的骑士明显是没有想到居然是团长,立马敬了标标准准的礼,
法尔伽朝那士兵点过头后,眼神随即落在温迪的身上,他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当那股带着消息的风吹到他的办公室的时候,法尔伽怎么都没想到他们的神明居然会因为这样的小事来找自己,
要知道平时蒙德有些大事,他好不容易找到这位神出鬼没的神明的时候,只会被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蒙德人的事就让蒙德人自己去处理好啦。
“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