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半夏拧着一双远山眉,手掌在陆阶背后轻轻拍着。
刚才要走的话,也就忘了。
“刚才是郭彦来了吗?”
“是。”
陆阶抬头看了林半夏一眼,又马上看向床尾的位置。
“说什么,这么高兴。”
这话一出,两个人都有些怔住。
原因无他,陆阶话里酸溜溜的语气太明显了。
林半夏垂下眸子,把桌上的瓷碗递给他,又帮他把枕头垫高。
“随便聊了几句。”
陆阶“奥”了一声,点点头,手里的勺子在碗里搅弄了几下。
“那你也随便跟我聊几句。”
林半夏直起腰看他,清瘦的下巴处收的很窄,此刻眼皮垂着,只能看见一个凌厉上挑的弧度。
人还是之前的那个人,怎么生了一场病,变的十分小孩子气了。
“陆阶,你几岁,三岁吗。”
陆阶还是面不改色,蒸腾而上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脸庞,只看见他睫毛眨了眨。
“嗯,三岁。”
林半夏眼珠子快掉地上,怀疑陆阶被烧昏了脑袋。
也不想跟他再争辩,正巧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响了。
是池一可。
林半夏举着手机,“我出去接个电话,你吃完记得再睡会。”
房门掩上,林半夏划开通话键。
池一可熟悉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半夏,在忙吗。”
“没有,今天休假。”
……
聊了有小半个小时,都是最近两人身上发生的事。
暮色四合,苍茫的天色如约而至,带着一轮模糊浅淡的圆月,树枝上的鸟雀扑棱着翅膀,似乎着急着回家。
林半夏靠在窗边,话题已经从现在说到从前。
可林半夏却感觉今天的池一可不太对劲,话里磕磕绊绊的,总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果然,在最后快挂断电话的时候。
池一可捏着话筒,声音小心翼翼地从那边传来。
“半夏,你知道那谁回来了吗?”
不知为何,林半夏心下一跳,一阵慌乱贯穿了全身上下。
她想听到那个名字,却又害怕着。
她听到自己用颤抖着的声音说。
“谁?”
“黎时晏。”
蓦地,林半夏的耳朵仿佛被一阵阵狂涌的潮水堵住,听筒那头的呼唤也仿佛在真空罩子里。
她明明在陆家的二楼窗台边,但似乎又回到那天,宽阔拥挤的机场大厅,汹涌嘈杂的人流,那人决绝转身、从未回头的背影。
林半夏猛地用手撑在窗台上,身体一阵阵发软,眼角的泪悄悄滑落。
嗓子眼已经被酸涩的苦意堵住,她回了一句什么,似乎又含糊着什么都没说出口
“夏夏,夏夏。”
“你还好吗?”
池一可在电话那边急得不行,却无可奈何这几百公里的距离。
眼前的视线慢慢变的模糊,林半夏直起腰,握着电话的手微微颤抖。
“我没事,一可,谢谢你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