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他淡漠,可是初次见面,他帮她提起沉重的行李箱,又指路让她去避雨。
会每天早起给村里孩子做饭,会默默遭逢灾厄的乡民。
他看似随心所欲,不受拘束,可是在母亲墓前,又是那么寂寥。
陆阶就像转动的骰子,在不同的时机,会偷出不同的面。
他跟这座山村,这片土地看上去格格不入,实际这里的山水早已和陆阶紧密相连。
绵延的山体是他挺拔的骨架,潺潺的流水是他滚烫的血液。
林半夏欲言又止,找不到答案。
“就是看不出来,才问你的。”
只好耍赖,几句话又把皮球踢了回去。
陆阶双手环抱在胸前,好整以待地看向林半夏。
目光里带着淡淡的愉悦和惊讶,还有无所遮拦的包容。
林半夏被看得面红耳赤,正准备说些什么转移话题。
就听见陆阶突然说出一句。
“有时间可以教我下棋吗?”陆阶悠悠又补了几个字,凑齐了尾音,“林老师。”
声音低醇,带着钩子似的,挑动心弦。
林半夏心下猛地一跳,下意识看向陆阶的眼睛。
一如既往的深邃,瞳仁清透,不知不觉就陷在了那眼眸里。
林半夏点了点头,磕绊地应下。
她只顾着压制心底的慌乱,来不及看清深处的情感,就转身匆匆上楼了。
陆阶依旧坐在原地,指尖在桌上一下一下轻敲。
频率轻缓,不紧不慢,有着十足的耐心。
林半夏刚上楼不久,一间房门锁响动,慢慢就探了一个头出来,四下张望着。
裴彻换上一身睡衣,正用宽大的浴巾擦拭头发,发尾滴着水,顺着锁骨,流进宽松的睡衣里。
他放低了声音,往上指了指。
“上去了?”
陆阶背对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裴彻不放心,一边朝堂屋走,一边竖起耳朵听楼上的动静。
“其实吧,”裴彻朝楼上怒了努嘴,“我觉得小林老师对你也不是全没心思。”
陆阶动了动肩膀,随意搭在旁边椅背上的手臂,显得更加纤长。
他起身走进厨房,拿了两听啤酒出来。
一听扔给裴彻,一听放在自己面前。
“怎么说?”
“女生愿意搭你的话,你就有戏,愿意了解你,你大大的有戏啊。”
裴彻笑得露出八颗牙齿,面上十分激动,重重拍了拍陆阶的肩膀。
“你偷听我们说话。”
陆阶丝毫不客气,把裴彻推回座位。
裴彻不轻不重地“啧”了一声,“我可是你的军师。”
“狗头军师。”
裴彻拉开拉环,跟陆阶在空气中碰了一下杯,仰头喝了一口。
“哼,狗头军师也是军师,也能给你出谋划策。”
裴彻伸出手,在空中重重挥了一下。
“也许她只是出于礼貌,或者只是跟普通朋友的交流。”
陆阶浅浅酌了一口,啤酒的小麦味道瞬间蔓延口腔,带着些微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