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夜半醒来,浅眠的贺境时总会很快察觉。
可此时摸摸身边冰凉的床铺,后腰少了只温热的手,耳边少了对方小声说话哄她的声音。
宋宜禾莫名觉得孤单,忽然有点难过。
眼前飞快闪过梦境里宋南山倒在血泊里的画面,一帧一帧,全部都是他睁大眼看向她的眷恋眼神。
宋宜禾咽了咽喉咙,抱着膝盖坐起身。
摸过手机,宋宜禾点开贺境时的聊天框,迟疑着想消息,但看这时间,最终还是退了出来。
过了两三秒,她又重新点进去。
往上滑动着聊天记录,直到翻到其中两张照片,那是月初某个深夜,贺境时一边在书房开线上会议,一边拿着墨水笔签邀请函的宾客名字。
签到写得好的,他拍下照片给她过来邀功。
宋宜禾将下巴压在膝盖上,没忍住笑,只是这弧度还没持续几秒,屏幕忽然弹出对方的视频通话。
——来自“你的宝贝贺”。
这备注还是这月初贺境时非要改的。
看到眼前几个字,宋宜禾微愣,片刻后下意识坐直了身子接通:“你怎么这会儿打视频来啊?”
“又做噩梦了?”
“……”不料他居然这么敏锐,宋宜禾没有正面回应,“你还没有睡吗?”
贺境时打了个呵欠:“跟你心灵感应。”
盯着屏幕里稍显昏暗的背景,年轻男人侧着身,半张脸都陷入枕头里,柔软的黑凌乱散落,呈现出一种松弛散漫的惬意感。
他轻轻勾着唇,困倦却又目不转睛地看她。
听到这话,宋宜禾笑:“你心脏疼了吗?”
“嗯。”贺境时眯着眼接话,不置可否地跟她胡侃,“可不是,梦到你坐在我跟前哭,想给你擦眼泪怎么都摸不到你,立马就给我吓清醒了。”
宋宜禾缓缓放松:“那你给我打视频,就不怕我没醒来,半夜把我从梦里吵醒啊。”
闻言,贺境时笑了一声,将垫在脸底下的手缩回塞进被子里说:“不可能。”
宋
宜禾不明就里。
贺境时解释:“你晚上都有免打扰的习惯,所以就算是没醒,我打过去也不会吵醒你。况且吵醒了我也能把你再哄睡,总好过你真的醒了,接不到我电话又不敢联系我,自己傻兮兮地熬着。”
“你才傻。”宋宜禾垂下眼帘,安静了会儿,小声说,“就是你不在身边我不习惯而已。”
贺境时气息微颤:“想我了啊?”
宋宜禾点头,长睫在昏黄小夜灯的光亮中扑簌着抖动,像一只振翅的蝶:“嗯。”
话音刚落,手机那头突然传出一阵窸窣动静。
宋宜禾循声抬眼看过去,只见贺境时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举着手机,掀开被子下床。
“你要去洗手间吗?”
“不是想我吗。”贺境时面不改色,从衣柜里翻出一件黑色薄款风衣往身上套,“我过来陪你。”
“……”
见他拉开抽屉,就要从里面拿出车钥匙出门,宋宜禾回过神:“你疯了吗!”
贺境时好笑地凑近屏幕,歪头打量她,丝毫不见刚刚不太清醒的困倦:“怎么还人身攻击呢。”
“你不准过来。”宋宜禾说着躺下去,侧身看着手机说,“大晚上出门不安全。”
好在贺境时也没强求:“那我现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