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宜禾仓皇地抬起头,几秒前还堵在脑海中的热意散却,神色怔愣。
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眸子,眼里带着游刃有余的笃定,这让宋宜禾短促地晃了下神。
“你是说和我吗?”
听出宋宜禾话语间的迟疑,贺境时止不住地暗自低嘲,难道这暗示还不够明显?
他面色不显地嗯了声。
宋宜禾拧眉,正欲追问。
贺境时却已经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既然你说做好准备,那就搬回主卧吧。”
话茬冷不丁地急转至这件事上,宋宜禾哑然无声了好半晌后,艰难道:“其实这件事可以等家宴结束再谈的。”
“谈?”贺境时说,“我是在通知你。”
“……”
“毕竟谁也不知道你下次这样主动,又会在什么时候。”贺境时唇边又挂上笑,“所以我得把握住每一次机会。”
面对他从容不迫的赖皮模样,宋宜禾不知道该说什么应对,低下眼:“看房间吧。”
“不高兴了?”
“没有。”宋宜禾走进卧室,顺嘴提道,“我只是以为你并不想住在一起。”
贺境时跟在她身侧,眼神垂落,将宋宜禾的表情变化观察的一清二楚。
他弯唇,半点胡思乱想的机会都不留。
“起初是有这个打算。”贺境时弯腰捡起落在脚边的喜字贴纸,“只不过呢。”
说到这,他故弄玄虚地顿了顿。
宋宜禾被勾得心痒难耐,站在床边,忍不住回过头看他:“只不过什么?”
视野的尽头,贺境时倚靠在门边,光晕
()模糊了他俊朗干净的眉眼,男人长睫低垂,指间把玩着贴花,姿态极为随意。
察觉到她的注视,贺境时缓缓抬眼。
“你都在奶奶面前那样了,我要是辜负你的心意,也太混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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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家里只有祖孙三人。
周内的老宅一向冷清,只有在周末来临的时候,家里才会热闹些。
吃过饭,宋宜禾照旧陪苏丽媛去花园散步消食,结束之后,她又看了会儿电视。
一直到九点半,贺境时下楼喝水。
苏丽媛余光扫过面色淡淡朝沙发这边看来的小孙子,故作困倦地打了个呵欠。
留意到她的动静,宋宜禾把人送回房,等回到卧室,只见贺境时靠着床头看手机。
黑色半袖睡衣露出半截结实的小臂,领口略微松垮,性感的锁骨与喉结一目了然,头发柔软耷落,像只矜贵的大型金毛犬。
在这样的环境里,宋宜禾居然窥见了对方身上的几丝纯净少年气。
原来他私底下是这样的。
而红色四件套实在难以忽视。
每看一眼,都让她有种今晚真的是两人新婚之夜一般的错觉。
抱着乱七八糟的念头,宋宜禾拉开衣柜,准备找套睡衣洗澡。
可看到眼花缭乱的睡裙,她面色微僵。
诚然此时别墅内供着恒温空调,但要宋宜禾穿着露出大片肌肤的睡裙在贺境时跟前晃悠,也实属有些为难。
“怎么了?”
宋宜禾正焦头烂额,听到身后响起贺境时的声音:“没找到衣服吗?”
“没。”她咽了咽喉咙,勉强从层层叠叠的衣物中翻找出一件长袖棉质睡裙,含糊启齿,“我去洗澡。”
听到动静,贺境时侧眸看过去。
见她跟闯入狼窝的兔子似的,他的嘴角勾起几分,浮现出一丝难以遮掩的弧度,抬手掩唇清了清嗓子。
只是四十分钟过去,贺境时见水声渐隐,人却依旧没有要出来的趋势。他掀开被子走到浴室门口,正要敲响,门从里面拉开。
两人迎面撞上。
宋宜禾吓了一跳。
贺境时的眼从她吹干的长发扫下,烟粉色睡裙长到膝盖,领口与袖口都是褶皱花边,乌发披在肩头,整个人白到发光。
被蒸过的皮肤光滑,像刚剥了壳的鸡蛋。
见贺境时正看着她,宋宜禾圆润的脚尖在拖鞋里蜷缩:“你怎么站这儿?”
“我以为你又在里面摔了。”贺境时松开眉头,“怎么洗这么久?”